?踏入雪地之中,这山顶的一片青石台周边便随之布满色彩沉郁的金宫,筝声奏响天际,仙娥按次序而出,女子笑道:
“竟然扰动了师兄闭关!”
虞紊道抬头,发觉来人一身黑衣,没有任何出奇的装饰,身后也空荡荡,简直就像个凡人!
‘?就是第一少阳!’
可当他低下头来时,竟不记得他的容貌,细细回忆,只觉得面孔模糊,身后却有七圈光轮繁复地交叠在一起,青金交织,必是无上尊神。
‘果然…?这一般人,非是神通、肉眼可睹,着眼去看,觉得是寻常凡物,内里去想,就是无上光辉,如同观想少阳本源!’
他心中战战,却听着?随意地道:
“这次闭关实在太久了,我若是再不现身,恐怕还要来问你们,本尊是不是已在天外。”
耳边只有淡淡的笑声,那位尊仙顿了顿,道:
“怎么不见广陵?”
观化慢条斯理地道:
“前些日子…广陵和韩辙斗了一场,天内什么都被压着,打的不尽兴,一直打到天外去,显现出万丈法身,好不容易压了韩辙一头,大有所悟,此刻眠在地渊,还未醒来。”
“那就不必去唤他了,我们三个来过。”
却听着女子怪道:
“要斗就在天内斗,一路跑到天外去,又要展露法身,学那些妖物打架,性命配了果位,那模样像妖都多过像人,当年兜玄主就提过不喜欢的,我觉着也不好看…”
那少阳摇头,道:
“到外头也有到外头的好处,广陵修行戊土,这是个好道统,贵为五德之中央,尊为土德之司命,到外界更能体会。”
于是有温酒作乐、觥筹交错之声,?终于低了头,一股温热的视线落下,道:
“虞氏的人?”
“是。”
女声道:
“如今跟在我身边修行,青玄还是讨人喜欢些,他年纪又小,没有那些攀论道德的习性,就允他跟在我身边修行。”
那尊仙不必掐指,望见了他,便望穿了他的性命与姓名,笑道:
“虞紊道…今日冬至,怎地不回青松观去?”
小修笑道:
“本是应该去的,听说多年前,一众子弟也是在观里聚,只是上香的时候…定眼瞧了,大人就披着衣坐在祭台上,捏着那些灵果吃,师尊激动不已,后来我们…就都改到…山下聚了,只有几个真君才到观里去。”
于是左右都有轻笑声,尊仙道:
“这算什么!大圣庆典,那位大人甚至能做出扮成妖怪跑到海里去的事情,在里头跟小妖吆五喝六,把靖海大圣吓去了半条命。”
观化笑起来:
“确是吓人,东方靖很威风,却不过是我们临观见玄的弟子一级,不提法宝了,就算赤手空拳打斗,也未必能斗得过清乙,更何况玄主…那一位又是最重凡人性命的,东海妖物底下可不干净!”
尊仙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杯,转过头去:
“你家大人是最亲善的,也难怪你青玄左右不争,得人喜爱,只是弟子少了些而已。”
那小修唯唯,不敢评判,这尊仙就站起身来,笑道:
“当年我年纪尚小,随师尊去访青松,一路到了观里,见到了大人,?看了我便夸,说【子孙好大的家业!】,又握着我的手,道:【元绶,我为你算了一卦,你的好弟子姓屈,将在东方。】”
这位尊仙倒满了酒,有些感慨:
“果不其然,屈笪那小子就生在东方,如今也登少阳余位,足见其能,至于王氏…至今还不景气,子孙多大的家业…本尊倒是不曾见得。”
朔楼的声音轻飘飘:
“我也听说,大人善算。”
“善算…就不得不提清乙,可?与大人不同。”
这尊仙笑了笑,道:
“清乙用的是【衍】,是以如今推未来之果,精而准,却不能长远,今日若改,未来必有变数,乃是以己身算天地之术,而大人终究为青玄主,用的是【谶】,这却高明得多,是令天地成己身之法,未必精准,却如春风化雨,印证在末节处。”
三位共饮一斛,这位尊仙静静的转过来,看一下身旁的小修,笑道:
“如今…我也替你算一算如何?”
小修连忙跪了,还未来得及感谢,眼前的仙人已经掐起指来,那昏黄的、青色的光彩再次闪烁,仿佛置身于种种玄光之中。
便听着尊仙笑道:
“你…却是个有机缘的,也难怪能脱颖而出,将来兴许有登位的幸事,便着你到南方去,立道统,抚群夷,定是个有名号的修士。”
这修士千恩万谢,满面喜色,于是遣了他下去,?这才轻声道:
“我听说…夜侯立了道统,要行幽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