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兴冲冲地来,见到穿着素色道袍、眉目温柔的他,犹豫了一息,没有上前打扰。
等到“裴向荣”完成插花,芝芝说:“你夺舍了我的身体,并没有比从前快乐。”
“裴向荣”仰头看站着的她,从花瓶里取出一朵淡紫色的桔梗,起身将桔梗插在芝芝头上,说:“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快乐不快乐?”
“可惜了你刚插好的花。”芝芝望向缺少了一朵桔梗的花瓶,“我以为你会取别的花给我戴的。”
“这朵花适合插在花瓶里,更适合妆点你的美丽。”“裴向荣”说,“你觉得可惜,我并不觉得。在我看来,给你戴花的快乐,远远大于插花的快乐。”
他竖起一面水镜,让芝芝看到戴花的样子,问:“芝芝,好看吗?”
芝芝呵了一声,摘下头上的桔梗,丢在地上踩了一脚,道:“凡花不配戴在我头上。”
心意被践踏,“裴向荣”垂下眼帘。
水镜裂开,化作无数碎片,消失在风中。
芝芝说:“你很快就能做回柳兰芝了,期待吗?”
“裴向荣”:“不期待。”
芝芝笑得眉眼弯弯,快乐极了:“你的回答让我高兴。”
“裴向荣”牵她的手,浅笑着说道:“你的高兴即我的高兴。”他拆开她的发髻,“我想在这里和你行快乐事,能否?”
“这我不讨厌。”芝芝抓住“裴向荣”的衣领往肩上一掀,把他的外衣剥下来。
日光明亮,蝉鸣阵阵,素色道袍覆在茂密的草地上,被染上草汁的颜色。隐藏在草丛中的蛐蛐慌张逃离,被俯冲下来的鸟儿叼起,带回巢中喂食毛发未丰的幼鸟们。
“裴向荣”搂着芝芝的腰,道:“芝芝,我忽然想见我们的孩子。”
芝芝懒洋洋地道:“想见便去见,我没有不许你去见他。”
“裴向荣”问:“你讨厌他吗?”
芝芝打了个呵欠,说:“我会给他吃穿用,他饿不死也冻不死。别跟我说话,我累死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裴向荣”抚着她的发,凝视着她汗津津的、红扑扑的脸,不再说话。
许是体力消耗过度,芝芝睡到第二天,被饿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裴向荣”。
他侧躺着,目不转睛地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看什么看!”芝芝的心底有些发毛,一巴掌盖在“裴向荣”脸上,“我饿了,快去准备吃的给我!”
“已经准备好了。”“裴向荣”道,“你起床就能吃到你喜欢吃的所有食物。”
早膳后,芝芝带“裴向荣”去南侧院见孩子。
她说:“孩子没取名,你给他取一个。”
“裴向荣”道:“一定要我取名?”
芝芝:“昔昔的名是阿楠取的。”
“裴向荣”说:“你如今是芝芝,不是夫主。”
芝芝:“……”
取名不可以敷衍,芝芝蹙眉思索了三五日,说:“先叫他若若,第二个字我得慢慢想。”
她想着想着,想到金镶玉牌的全部符文被念力点亮,也没有想出适合的字。由于裴如昔的“昔”字是“从前,过去”的意思,芝芝决定给孩子取名裴若今。
“裴向荣”对此无异议,抱着孩子说道:“很好的名。”
芝芝见他情绪平静,无焦躁无忧虑,疑道:“你不问我换回身体之后会如何对待你?”
“裴向荣”说:“我被识破时,已想到换回身体之后的结果。”他放下孩子,把芝芝抱起来举高高,“我心悦你,哪怕你杀了我,我亦甘之如饴。”
他的想法异于普通人,芝芝无法理解,她拍了拍他的手臂:“放我下来,看在若若的面子上,我决定留你一命。”
“裴向荣”低笑,说:“你和李解语生下裴成烈,依然让李解语患病去世。李解语的弟弟李来财发现李解语的病逝有蹊跷,你让李来财患病,李来财在两个月前去世了。”
芝芝有点慌,念及身上有护身符,镇定地道:“李来财想杀我,我当然不能留他。”
“裴向荣”轻轻地嗯了一声:“他该死。”放下芝芝,“去许愿吧,我怀念俊美温柔的夫主了。”
此刻的他是柳兰芝,不是“裴向荣”。
芝芝被柳兰芝算计一次,害怕第二次倒霉,警惕地盯柳兰芝一眼,拽着他的衣袖去找裴如昔。
金镶玉牌一直在裴如昔手上,许愿不能离金镶玉牌太远,不然金镶玉牌汲取念力的效率会大打折扣。
芝芝用了三十天点亮全部符文,裴如昔用了三十天把全部符文抄下来。
一共三百六十个符文,其中两百七十三个是裴如昔认识的,剩下八十七个需要联系上下文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