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要不要将最终的战力给露出来?能不能承受相应的结果?
这些思考可不是张行一个人胡思乱想,自从黜了真龙以后,张宗师明显感觉到了一些变化,他对于事物的感知能力在上涨,上了战场后就更加明显……哪个营头强,哪个营头弱,接下来战线是焦灼还是崩溃,在这里守下去能不能撑住……此类判断,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在观察完局势后也能做出来,所以理论上只能说张首席比其余人多了一份真气角度的观感。
但实际上没那么简单,天地元气是这个世界的精华所在,一通百通,且具有根源性。
尽管没有证据,但张行能明显意识到,自己的猜度和思虑是“有效用”的,这就好像冲和的占卜、曹林的镇压、郦子期的舟船巡察、三娘的真实伤害一般,是真的会有概念性的影响和准确率。
所以,真的全力以赴打起来,只以眼下这个战场态势来说,真不好说胜负……但败的那一方一定会损失惨重,而这正是张行极力避免的事端。
从这个角度来说,罗盘……
思索许久,徐世英冒雨从外面回来,却连护体真气都没有展开,一进来居然放下了一把伞,见到张行和马围立即开口:“单龙头走了,张公慎他们到了。”
这是正常的且处于流程中的轮换,只有四个营的规模。
张行点头,忽然来问:“十三金刚现在都在河北吧?”
“都在。”徐世英点头,然后迅速补充。“但白分管现在很忙,御史台的事情把他拉进去了,此外高金刚去了滹沱河……”
“让他们来!立即来!”张行即刻下令。“三日内全都要到……扔下部队、行台事务,立即过来!”
徐世英顿了一下,没有多余询问,而是追问:“要不要请殷龙头去邺城坐镇?”
“不用。”张行摆手道。“殷龙头在滹沱河正好……如果大英尝试出奇兵绕后,现在这个局面下是断不敢出武安去邺城的,否则咱们就能立即扔下此处回身吃掉,而他们的追兵必然会被司马正咬住。”
徐世英想了一下,先点了下头,却没有直接看许敬祖、李义署那些人,而是看向马围,随着马围也点头,他才摆了一下手,随即,聚拢在公房里的文书、参军们立即行动起来,然后一系列的文书,包括之前去山里搜罗河内难民、在汲郡设立军市与家眷探视点,全都被依次交给了徐世英。
徐世英签完字给了马围,马围附署,只有调度莽金刚的那份文书张行亲自签了名。
处置完了一切,徐世英方来问张行:“所以,首席下定决心了?”
“不错。”张行正色做答。“不能泄了这口气……”
“我其实也赞同。”徐世英也认真道。“咱们上面明白,可下面双方军士却不是这么明白的,得营造一种咱们什么都不怕,反而越来越强的印象……只要双方底层军士信了,到时候战场上可能就是这一口气的事情。”
“也是要大英那边晓得,咱们这里是要十万分注意的,把他们的眼睛和手都钉在东都这边。”马围也表达了赞同。
然后公房内便陷入到了某种令人不安的沉默中了。
过了许久,伴随着屋外的雨声,徐世英将目光从发呆的张行身上收回,严肃下达了军令:“召集所有头领,今晚军议……马分管,召集人手,绘制阵图,准备起大阵。”
十月份,汲郡的战争陷入泥潭。
与此同时,相隔数千里的大江之上,这里的战争已经陷入停滞很久了。
这里的战场更清晰明了,占据了巨大江心洲的联军跟占据了南岸据点的关西军之间只有半条大江,而离谱的是,就在这个狭窄的战场两端,立着很可能是天底下最强大的两位宗师……什么船队都过不去,两位顶尖的宗师都无法从对方手下保护住自己的人,也无法跳过去消灭对方。
这还不算,因为北面正式开打的缘故,双方都没能得到任何可见的大规模支援。
于是战争变成了停滞战,只是隔三岔五两位宗师临阵交一剑而已,连多余的动作都无。
“下面人有讨论,都觉得这一战的胜负在我和韦胜机谁能先跨过那一步上面。”临江的望楼上,白有思扶着栏杆望向西南面的城市,显得很放松。“但也有人说,我们恰好就是对面跨越界限的试炼,谁赢了这一仗,谁击败了对方,谁把兵锋推进对方腹地,谁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大宗师……谢总管,你觉得哪个说法对?”
昼夜不息赶到此间的谢鸣鹤想了一想,直接摊手:“照着我的品味来说,自然是后者,我祖上就是这么来的……但其实仔细想想,哪个都未必,哪个也都可能。”
“不不不。”白有思笑着摇头。“谢总管这个答案看似滴水不漏,但实际上是错的。”
“哦。”
“答案很简单,就是后一个。”白有思继续笑道,却眯眼看向了西面方向的那座临江城池。“到了宗师这份上,单纯的心血来潮也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