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非凡秀气,青翠欲滴,眨动美睫,恭谦道:“公子……找谁?”韩子良一脸尴尬,有点饿出狼狈样儿,有气无力道:“公子?不不,我乃小小草民,算不上公子……我……我是找窝里斗先生,还有谷明师父……顺路走,想打问打问。”这女子有些心明如镜,显出诡谲一笑,道:“大哥一定是饿饥了,看你面颜便知。快进屋,吃了喝了再说。”韩子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有点点找人的希望,决不放过。听其言,观其容,心中猜出几分:“怕要找的人……有点头缕了。”但他听她把自己称为大哥,更有些窘,突然想起海堂花,忖思:“好象海棠花耶,但她比海棠花……上半部分脸容极象。下半部分么,海棠花是椭圆脸盘,而她下巴有点尖。”韩子良跟她往里拐,深宅大院可观,半山上竟然精舍不少,愈进愈深,道廊上有玉瓷青瓶,花木满盆。韩子良问道:“小姐尊姓大名?”那姑娘道:“小女子唤做海中花。”韩子良惊道:“海中花……海棠花……你们是一家吧。”海中花点头抿咀一笑,语柔反问道:“大哥高姓尊名?”韩子良道:“我……我叫……叫牛狗娃。”姑娘道:“牛狗娃就是韩子良大公子了,韩子良就是天令七剑客的中坚了,你的外号叫大傻瓜……其实是大智若愚,面傻心慧了。”韩子良一怔惊,点头哈哈,傻乎乎挤笑,谦道:“过奖了,海中花姑娘过奖了……哦,唷,海棠花定是你姐姐了。”她点点玉头,黑玉般发卷衬托得白玉尖脸盘更具特色。不知拐了多少个廊弯,越过不下二十多间精舍,忽闪现出一个大铁门来,那女子掏出半尺长的花钥匙,打开碗大的圆锁,刚啷啷,铁门自开了。进得门去,只见阴沉沉暗无天日,湿滑滑如同地狱。上不粘天,下不粘地。四面如铁笼,悬在半空中。
海中花引进韩子良,道:“大哥请这边坐坐,小女子烧饭为大哥充饥。”韩子良刚坐在铁凳上,海中花已出门,利手利脚,动作飞快。那两扇大铁门“刚啷啷”振响,又关上了,锁子也锁上了。韩子良摇也摇不开门,大呼道:“海姑娘,海中花,开门……快开门!”挣破嗓门了,喊了半阵,却走来一个婆婆,但见她:
菩萨脸壳眼如刀,白发长飘恨难消。
手中铁杖藏神通,威严端肃却霸道。
韩子良并不畏惧,恭恭敬敬道:“老大娘,刚才来的海中花到哪去了……”白发婆婆将铁杖一拄,地面发振,道:“嚷嚷什么!吵死人了!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韩子良感到一片肃冷,急道:“她……她怎么把我关在这铁笼房子里了?”老太婆诡谲一笑,和海中花的那一笑颇为相仿,道:“呵唷,哈啊,天降怪人到本庄了,她定是为你去做好吃的了,等着吧!少大声喧哗,吵吵闹闹!”说着提铁杖,扭身走开,边走边叹道“海花庄是世外静地,老妇静养二十年了,一片宁静却被怪人来打挠。怕再也没有安宁了……”边语边走,渐渐消失。
韩子良在铁笼宅中急得团团转,狂吼又不敢,怕打搅老婆婆的安静。急得拔摇那铁门铁框,却无济于事。不大时辰后,铜铃一响,惊得他猛寻,却不见铃子掛在哪当。头顶上掉下一铁篮子,有烧鸡、酒肉菜类。不管三七二十一,韩子良饿忙了,伸手就抓烧鸡,撕开猛啃,吃渴了,便抱起酒壶喝一气。吃得又香又饱,心头却发慌,思忖:“天令会的弟兄们受伤痛,我却被关在这大吃大喝……太不成体统,太辜负师付们的一片心意。如果出不去,怎么办?难道我受骗了?海中花关我是什么企图?总有原故。”又喊道:“海中花!海中花!”声音越喊越大,实在无法克禁。就这样每天如此,一连三天三夜过去。韩子良脑怒了,象头狮子猛撞乱碰,呼天叫地,疯疯狂狂,振得个海花山庄也在颤抖,那婆婆这才在女儿的陪同下,又出面了。韩子良怒问:“老婆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那婆婆仍拄拐杖,只查他,颜观其相,心中象早有所谋。海中花仍眯眼笑,头上的明珠首饰也象在甜笑,道:“公子息怒。我娘叫金银花婆婆,知道么?”韩了良吃一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