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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桂居中一片寂静,淡淡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屏风后面的宽敞睡榻上躺着一个身穿雪白中衣的男子,一双长腿伸到榻前的台阶上,玄色描金的外衣随意丢在黑曜石地面上。
男子睡得昏昏沉沉。
一双芊芊素手轻轻拾起了玄色外衣,挂在一旁的红木衣架上。
藕色衣裙轻轻坐到睡榻外沿,水灵灵的眸子望着那男子雕刻般的侧颜,一双柔夷忍不住顺着下巴抚上了脸颊。
那男子呼吸声低沉,仿佛是睡死了过去。
藕色衣裙便又大胆了些,伸手向他的脖颈伸去。
忽然“嘭”得一声闷响。
睡榻上的男子忽然睁开眼,伸手一挡,将那藕色衣裙的女子拂下榻去。
“是何人?”听声音,少卿大人并无醉意,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比起平时更显温润。
大人果然还是怜惜自己的。紫烟捂着肩膀上的痛处,心里却有些激动和甜蜜。
“奴婢紫烟。”少女跪在榻前的黑曜石地面上,缓缓抬起头来。
漆黑中只有点点月光穿过屏风打在她脸上,五官清冷动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衣男子扯下衣架上的外衣披上,又起身去点灯,“谁让你进来的?!”
紫烟依旧跪着,从身旁的地上取来一个藏青色包裹,轻轻打开,里面放的全是白色的丝绸长袜。
“少卿大人,&bsp&bsp这些……都是奴婢为您做的……”少女楚楚可怜地细数那些针脚细密的针线,“本来想让郡主带到齐州去给您穿,&bsp&bsp可是郡主忌惮奴婢,&bsp&bsp不曾带去……眼下冬天都过了,&bsp&bsp奴婢看着可惜……”
屋中灯火如豆,孤男寡女。
少女的脸被烛火衬得通红,&bsp&bsp娇艳欲滴。
“郡主为何忌惮你?”男子懒懒坐到窗前的软榻上,翘起二郎腿。
“郡主说……奴婢狐媚惑主,所以……”紫烟忙转身朝向他跪着,&bsp&bsp又低下头,神色十分悲戚,“奴婢做了一个冬天的针线,想着能给少卿大人穿在身上,&bsp&bsp哪怕不知道是奴婢做的……也是甘愿。只是奴婢身份低微……就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
“狐媚惑主?”楚亦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忽然掩口笑了起来。
朱影虽有些善妒,但是向来不会冤枉人,&bsp&bsp今天她提起要将紫烟送出府去配人,&bsp&bsp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再加上方才那一幕,这个丫鬟想要做什么,&bsp&bsp楚亦心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这回轮到紫烟心里发慌了。
少卿大人从来不曾笑得这样轻浮,&bsp&bsp他如今这样笑,&bsp&bsp到底是忽然转了性子,还是……在试探自己?
不管怎样,还是谨慎小心些的好。
“少卿大人,&bsp&bsp紫烟不该说郡主的不是,是紫烟失言!”藕色衣裙的女子伏在地上不住地磕起头来。
“你方才说……做了什么鞋袜?”楚亦声音温和,挑眉问道。
谷彾<spa> 他可不是楚莫,&bsp&bsp楚莫遇到这种事就会马上喊驹九来将人丢出去,生怕脏了自己的手。
楚亦闲来无事,&bsp&bsp又喜欢杀人诛心那一套,今日便存了心想要给她些教训。
紫烟闻言,仿佛看见希望般松了口气,从包袱里取出一双白绸袜子,&bsp&bsp抹了一下眼泪,&bsp&bsp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头顶,&bsp&bsp“少卿大人请看。”
女子的声音犹在哽咽,&bsp&bsp夜风里听着清纯可怜。
楚亦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兀自转头倒了一杯茶,轻轻掂着茶盖。
女子一直双手举在头顶,直到瑟瑟发抖,心中发慌。
“紫烟,我从前竟是小看了你。”许久,男子开口。
“少卿大人这是何意?”紫烟猛地一抬头,举着白袜的手就放了下来。
“举着别动!你不是说要让我看吗?我还没看清呢。”楚亦嘴上虽是这么说,却连头也没抬,一边喝茶,一边从抽屉里取了一卷手抄佛经翻看。
紫烟只好又将白袜举过头顶。
这样不知要举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郡主回来吗?到那时哪里还有机会?女子心中一片慌乱,面上却还要装作矜持镇定。
“茶凉了,少卿大人,奴婢……给您沏一壶热的吧?”见男子只顾低头看书,藕色衫裙的女子再也忍不住,怯怯地问道。
“咣当!”
一阵瓷器掷地的响声。
“少卿大人息怒!”女子头上脸上都被泼了湿漉漉黑漆漆的茶叶,手捧的白绸袜子也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