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长沙城内一隅。
房屋内,一名身材高大、面挂长须的男子正紧锁眉头,静静地坐在病榻边。
塌上躺着的,是一个面容惨白,外貌和高大男子颇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咳!咳!咳!”
刚刚还紧闭双眼、似在安睡的青年忽然起身,抚着胸口狂咳起来。
每发出一声咳嗽,他的脸色便涨红一分,表情也更痛苦一分。
高大男子一惊,赶忙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背部,又取来一碗清水:“叙儿,可要紧?”
“无妨,无妨。”后者吃力地灌下一口润润喉,面色稍微舒缓了些,努力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孩儿不孝,又让父亲担心了。”
“莫要自责。”高大男子摇摇头,又小心翼翼地护着儿子躺下,道:“先安睡吧。”
753这时,一名妇人匆匆赶来:“夫君,门外来报,太守大人召见。”
“太守大人?”高大男子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恭送父亲。”
青年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高大男子忙摆手道:“叙儿莫要动身,安生歇息便是。”
说罢,便立刻转身离开。
这青年名叫黄叙。
而他父亲的名字,叫做黄忠。
……
太守府。
“拜见大人。”黄忠躬身行礼。
“汉升来了。”韩玄笑呵呵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吧。”
“诺!”
黄忠应了一声,随即找了个位子规规矩矩地坐好,表情严肃。
现在算是私下(aifa)场合,以他和太守大人的交情,大可表现地随便一些。
但他素来严于律己,该是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不会因私交便有所僭越。
不过,黄忠之所以表现地如此严肃,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不过,黄忠之所以表现地如此严肃,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待坐定后,韩玄率先开启了话题。
“汉升,贤侄近来病情如何?”
“有劳大人牵挂。”黄忠一愣,对对方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随后微微摇头,“叙儿病情一直不见好转。”
他现在虽然想板着一张扑克脸,但一说到儿子,眉宇间还是难掩失落之意。
“本官深夜召汉升过来,便是为了这事。”韩玄呷了一口杯中淡酒,“今日本官与朝廷来的胡母大人谈论了一番,得知那南阳张机最近从司隶回到了荆州。”
“张机?张仲景?”黄忠面色忍不住一怔。
久闻南阳张仲景医术过人,乃当世妙手。
自己为了儿子的病情四处求医,一直都想请张仲景过来,可惜始终没能找到机会。
上一次好不容易趁着休沐一路赶到南阳,却听闻对方被召到司隶去了,很可能已经做了御医,今后再也难以离开皇城。
没想到现在张仲景又回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错,就是他。本官已派人前往南阳相邀,请他来为贤侄治病。”韩玄笑了笑,“当然,那张仲景现在已经是朝廷册封的官员,地位今非昔比,能否请到还是未知。”
话音刚落,只见黄忠恭敬起身,庄重地行礼道:“多谢大人!有劳大人对叙儿关心,下官感激不尽!”
“言重了。”长沙太守摆了摆手,“你我相识一场,自该互相帮衬才是,何况贤侄也是本官看着长大的,本官可不忍心看他一直被病痛折磨。”
黄忠此刻眼里满怀感激,对太守大人的敬意更上了一层楼,但一想到心里藏着的那件事,又不禁犹豫了起来。
正当他天人交战至极,耳边又想起了韩玄充满关切的声音:“汉升?怎么了,你面色似乎不佳,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黄忠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踏出一步,神色瞬间变得无比肃穆。
“汉升,你这是……”
长沙太守见对方骤然展现出如此神态,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大人之关切,忠不胜感激。”黄忠恭敬行了一礼,“但有些事情,忠必须要和大人当面弄清楚。”
韩玄表情一愣一愣的:“这么严肃作甚?有什么事,直说吧。”
“大人。”黄忠深吸一口气,“那矿洞坍塌一事,可是和大人有关?”
“有关?有什么……”长沙太守眉头一皱,随即听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汉升是怀疑,矿洞坍塌并非意外,而是本官做的手脚?”
“不错。”黄忠昂然坦诚。
“混账!岂有此理!”韩玄瞬间怒不可遏,若非眼前这人乃是自己最得力的部下,肯定当场就要彻底撕破脸皮了,“怎么回事!为何会有此想法!汉升,话不可乱讲!”
长沙太守此刻的心情,简直是要哔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