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又从噩梦里惊醒,翻开的兵书上,落下了滴滴烛泪。
伸手拿过桌上的诗经……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在那书页中间,夹着一张泛黄的信笺,折痕泛白,那是当时洛卿莹去往狄国时写下的,他一直留到今日。
字迹已有些晕染,展开来,那经历了无数次启合的折痕终于裂开,碎成了几片……
夜风自窗外吹进来,烛火晃动几下,那泛黄的纸片飞舞,飘落在地。他赶紧起身一片片拾起,重新夹入书页中。
“陈昱!”
陈昱推门进来,“爷!有何吩咐?”
“几时了?”
“还早,不到亥时!”
“传随风!”
“是!”
……
凤雏宫。
英姑为良妃揉着太阳穴,“娘娘,今夜……怕是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良妃半闭着眼,“不就是皇帝宠幸个女人嘛!”
“那女人可不是一般女人!”
“哼!不一般才好!”良妃不屑轻笑,“这才有好戏看!咱们只管坐山观虎斗!”
英姑点点头,“这样一来,这皇帝和稷王真的就势不两立了!他日,定是你死我活!”
三日后,一辆豪华马车停在牢城营外。
牢门打开,冰天雪地里猛然射进来的光刺的眼睛生疼。
刘元昊掏出一条黑纱,轻轻蒙住洛卿莹的眼。将带来的披风披上她的肩。
“外面风雪甚大,靠着我会暖一些!”
洛卿莹面无表情,任由身旁的男人将她拉入怀里,撩起身上的披风为她遮挡风雪!
马车里放着暖暖的炭盆,相比外面的漫天飞雪,车里温暖如春。
车轮在厚厚的积雪上吱嘎吱嘎前行,途径天牢时,撩开车帘,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那高高耸立,堆满积雪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建筑,在她眼里都蒙上了一层黑影,似魔鬼的宫殿。
那里面只关了一个人!
放下帘子,摘掉黑纱,冷冷问道“刘璟何时能出来!
刘元昊并未回答,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冷吗?”
洛卿莹冷眼瞧着,不挣扎也不言语。
尴尬笑笑。
“你放心,他不会死!最多流放!”刘元昊抬头,“你可知道你那两个丫头的下落?”
……
凝香院后院。青荇和芩歌两人正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洗衣服。二人身上衣着单薄,嘴唇都已冻的青紫。高高挽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上全是鞭子抽打的伤痕。
檐下,老鸨子翘着二郎腿,吃着热茶,磕着瓜子。
“呸!”一口将瓜子壳吐出。
“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之前是在宫里当差还是王府当差,就算那官小姐到了我这凝香院,也得给我接·客,你们倒好,把人给我打了!哼……到了这儿,还想着立贞节牌坊?我呸!”
那老鸨子絮絮叨叨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青荇和芩歌两人没理,只埋头搓洗,想着赶快洗完,便能进到屋里。
“嗯~”芩歌皱着眉,手捂着肚子,看样子很痛苦。
“怎么了?”青荇放下活,走过来关切问道。
“肚子疼!”
“又是你!叫你偷懒!”那老鸨子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鞭子就要甩过来。
青荇挡在芩歌面前“妈妈要打就打我吧!芩歌她……她来了那事儿,这些衣服我一个人洗就行了!”
“还敢顶嘴,就是你这丫头!”老鸨子恶狠狠指着芩歌,“每次都是你和老娘做对,今日,索性就把你打老实喽!”
那老鸨子扔下鞭子,招呼了两个打手,“把这小蹄子衣服给我扒了,晾在这雪地里,老娘看她还横!”
青荇跪地哀求,“妈妈,求求你,别,芩歌她……”
“滚开!”
“妈妈!”
燕巧儿从楼上下来,身披白狐披风,怀里抱着个暖炉。
“这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原来是妈妈在打人!”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出来了?”那老鸨子笑的满脸褶子,忙迎上去。低声道
“那尚书大人可起了?”
燕巧儿离了理云鬓,“早走了!”而后看了看冻的瑟瑟发抖的青荇两人。
“妈妈,你怎生这般糊涂,这大冷天,让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洗衣实在可惜,那手上若是生了冻疮,即便是端茶递水,让客人看到也不雅!更不用说侍候了!咱们凝香院可接待的都是大人物,轻易惹不起的!”
那老鸨子认真揣摩了这番话,也觉甚有道理,“那姑娘意下如何?”
“正巧我房里还差两个小丫头……”燕巧儿仔细打量一眼,“她二人倒是配在我房里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