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夫是个诚实守信的人,既然接受了死者的嘱托,觉得有责任有义务,把他看到的惨剧告诉商业伙伴。再加上与她家还没有结帐,这一批衣服刚刚送进去,正在上帐,他出来取剩下的,里面所有的货物燃烧一净,不仅损失惨重,而且失去了主要销售渠道。这才决定到德国来发展。
又听了一次噩耗,娜塔莉亚几近崩溃,捶桌子嚎啕“掉了手机,不知道家里情况,现在,我没有亲人了,我没有家了,我怎么办啊?”
安德烈夫冷静下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痛苦没用,哭泣没用,我们是合作伙伴,既然出来了,就在这边,重新开始吧,你如果信得过,我们一起干。”
说到这里,食物都上桌了,刘苏悠悠劝他们吃饭,那两个人都没心思就餐。
刘苏悠悠只有现身说法,对他们讲述自己的经历单亲家庭、母亲癌症、治疗无效自杀。尤其是说到最后特别伤感母亲跳楼惨死,自己遵从遗愿,违心订婚,现在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来到国外学习,又上当受骗……
她也不看那两个人,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掌心写着字,全程用英语诉说,脸色平静,波澜不惊,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只是那孤傲的眼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里充满了冰渣,使她浑身透出一股寒劲,才让人感知说的都是真的。
渐渐的渐渐的,娜塔莉亚哭声渐渐终止,最后泪眼汪汪,看着中国朋友喃喃说道“你也……这样悲惨,可是,你那么坚强,那么乐观,那么淡定,我还以为,你很幸福,不是那样的。原来,你比我小,却像姐姐一样照顾我,我要,要向你学习。”
刘苏悠悠拿起纸巾,擦去对方的泪水,把叉子塞进她的手里“吃吧,吃饱了,我们再为我们前途打拼。你们有什么打算?”
安德烈夫听呆了,对这个中国女孩十分佩服,这才说,他有做衣服的手艺,把自己多年的储蓄带出来了,想找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开一家成衣店铺,专门给人制作衣服,一个人势单力薄,如果她们愿意加盟,那就最好不过。在这十几天里,他考察了一下市场,越是富裕的国家,私人定制价格就越高。就拿做西装来说,800马克的面料,加工费也要800马克,那只是最普通的款式。如果要设计新款,买家就要付出成千上万的手工费。只要手艺好,只要款式新,就有顾客,就有利润。
娜塔莉亚泪眼迷离,点头说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家也回不去了,只有跟着你,但是,我只会卖衣服,不会做衣服。”
“不会可以学,单纯的缝纫也不困难,开始可以帮我打下手。”安慰了老乡,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刘苏悠悠,他充满希望地问,“你呢?”
“我也只是会脚踏的缝纫机,不会设计不会剪裁……”
“但一看你就很聪明,也有基础,如果学了服装设计,在德国这个地方,可以赚很多钱,还能赚欧元……”就像看见了金山,安德烈夫的眼睛亮闪闪的。
就是眼前有一座金山,也毫不眼红,刘苏悠悠很坚决的表态“我到德国就是来学习的,学成以后一定要回去的。”
两个东欧人一起劝“跟我们一起干吧,你不也是孤儿吗?”
“哦,我还有朋友,有老师,有同学……”想起他们,刘苏悠悠心中充满温暖。
娜塔莉亚似乎有了依靠,不再像刚才那样悲伤,反过来劝刘苏悠悠“我也是你的朋友,安德烈夫也是一个可靠的人,他也能够成为你的朋友,男朋友把你甩了,你回去面对着他,不难受吗?”
“不难受,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才答应了男朋友的求婚,时间不长,交往不深,出国前才口头答应,还有些勉强的,正愁没办法解脱呢,他那边单方面毁约,我求之不得,真的是一身轻松。”刘苏悠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文明古国来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含蓄呀,看起来,不过20出头的姑娘,这么安详,这么冷静,完全没有被遗弃的痛心疾首,反而带着淡淡的微笑,笑里有光亮,仿佛春风浩荡。罗马尼亚小伙子也见过世面,却对这个东方姑娘痴迷了,怦然心动,更想挽留。但考虑到,这是初次见面,不能急于求成。借口上卫生间,回来以后,催他们赶紧把饭吃了,这才说已经付了晚餐的钱。
刘苏悠悠不依,坚持要给钱,说今天已经用了他的电脑发邮件,用了他的手机打长途,说好自己请客,自己花钱买晚餐才合理。
小伙子改成了德语,说他也是孤身一人,所以到处寻找商机。闯荡保加利亚几年,也赚了不少钱,请姑娘吃饭,应该男人掏钱,不能像德国人那样,动不动就实行aa制,那不是绅士行为。
刘苏悠悠很奇怪,说他不是德国人,德语说这么好,难道经常到德国来吗?
“罗马尼亚人除了说他们母语,也说德国话,只是到我们国家交流,都说这是英文。”娜塔莉亚在一旁解释说。
小伙子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