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只有在最初的徐府,在这里,才有着少爷和大小姐最初的那些回忆。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上门为少爷说亲,可只要是胆子大,敢上门的媒婆,都有来无回。
后来,少爷在上京放话,只要有人胆敢再来上门说亲,就会同从前的那几个媒婆一样的下场。
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来了。
没了大小姐,现在的少爷,又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
顺才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的将桌子上的折子和笔墨纸砚收好,摆放整齐,又小心着步子慢慢的退了出去。
沈屹城面无表情的走在门口,他走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自己的曾经的那个小破院子。
不一会儿,到了院子门口,沈屹城在院子里的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眼神有些痴迷了起来,五年了,就这么过去五年了。
就在这几日,他总是会梦到笙儿,他梦见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吗?
如果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他?她怎么能这么心狠。笙儿她可知道,这五年多来,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在这五年来,他抱了太多的期望,抱了太多的期待。抱得期望越大,到最后失望也就越大。
他踏进了棺材里面,抱着她冰冷的尸体,他想要跟笙儿一起,同她一起死,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他们两人分开了。
再也没有。
可姑姑以死相逼,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姑姑真的死了,那笙儿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不想笙儿不开心,也不想她难过,他只能出来。
后来,他眼睁睁的亲眼看着笙儿下葬,位置是他选好的,就在徐府后头,就连那个坑,也是他自己亲手一点一点挖出来的。
……
思绪越飘越远,又坐了一会儿,沈屹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回了书房,拿起桌上的折子又重新看了起来。
前不久他才刚刚截走了西元皇商乔连的一大批货物,最近他又直接将乔连在南楚的商帮给一锅端了,将他几乎所有的门店全部都给关了。
他知道,乔连是黎王的钱袋子,他又怎么可能会给黎王一点点助长他势力的机会。
梁筱昨夜又梦到沈屹城了,在院子中坐着,心里很是烦闷。
梦里,沈屹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吃不喝,甚至什么都不肯做。每日就看着她的画像发呆,在房间里不肯出去,不论是谁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他温柔缱绻的目光,她心中就只觉得,不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去找他,一定要去。
她只恨不得长了翅膀,立马就飞到他的身边。告诉她,她没死。她又回来了,她真的又回来了。
让他不要再那样子了,她心疼……心口又是一阵隐隐作痛,站起身来正要进屋子里去。
院子门口子苏突然走了进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小声道“郡主,长公主和世子在前厅等着。”
梁筱愣了愣,低声道“好。”
整齐有序的站在门口丫鬟们很快的就上来为她梳洗打扮,折腾了好一会儿,梁筱这才出了院子。
来到了大厅,梁筱远远望去,见到来人就只觉得腿一软,心中猛然“砰砰”的跳着。
子苏怎么没告诉她,除了公主娘还有别的人?能来个人告诉她吗,为何黎王单舟和九王爷单信都在这里?
大厅里已经整整齐齐的坐满了人,最上方主位坐的便是长公主,下方坐的便是黎王和九王爷,还有她的世子哥哥荣亦。
算了,反正早见晚见,迟早都是要见。她是皇室郡主,而他们是她的表哥,怎么样都避不开的。
梁筱硬着头皮,面无表情,强装镇定的走了进去。
朝着众人落落大方的施了一礼,淡淡道“欢儿见过母亲,黎王殿下,九王爷殿下,哥哥。”
德阳长公主见到女儿来了,面上才露出些许笑容,点点头,笑道“欢儿快些起来吧,坐下说话。”
“是。”梁筱顺从的点点头,很快的坐在了荣亦身旁。
大厅的气氛有些诡异,梁筱心中有些不安,她不敢去看单舟。于是便看向身旁荣亦,可荣亦没看她,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长公主见女儿已经到了,面带慈爱的看着女儿坐下,直接进入话题,眼神微闪,看向下方坐着的两个侄子,淡淡道“舟儿信儿,你们可知道,姑姑这一次叫你们来是有什么要同你们说?”
“姑姑请讲。”单舟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他难道还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替荣欢寻夫婿罢了。长公主已经为这事把九弟叫过来好多次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把他也叫了过来。
单信倒是一脸温润,轻轻点点头,道“姑姑请放心,我同皇兄都明白姑姑的意思,也一直都在为表妹张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