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亦自然是发现她的紧张,他现在也满肚子的疑问,他方才分明就听到欢儿在梦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沈屹城。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还微微的有些陌生,但是他却知道这人是谁。沈屹城,南楚位极人臣的丞相,他的大名如雷贯耳,又怎么可能不知晓。
传闻此人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手段残忍,年纪轻轻就一路从状元青云直上,到如今的丞相之位。
明明才刚刚坐上丞相三年,可就在这三年之内,位置早已无人能够撼动。更是把已经摇摇欲坠的南楚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隐隐有要重新恢复鼎盛时期的趋势。
更甚的是,在西元和临近的北川,很多人都只知丞相,不知皇帝。
只是南楚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同西元关系一直都算尚可,南楚为表诚意还嫁了一位公主过来。可自从沈屹城坐上了丞相之位,就开始处处同西元针锋相对。
毫不夸张的说,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就在前一年,西元为了探探这位丞相的口风,派了明郡王府的清溪郡主前去联姻,嫁给沈屹城做丞相夫人。
可沈屹城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甚至不给丝毫的脸面,都没让清溪郡主踏进丞相府一步。很快,清溪郡主又原封不动的被送回了西元。
可妹妹身在西元,从未去过南楚,又怎么会认识他?甚至还在梦里唤着他的名字?
“哥哥,我……我刚刚说了什么?”梁筱问的小心翼翼。
荣亦微微笑着,“你在梦里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梁筱这下是整个人心都凉了半截,眼神黯淡了下来,手中紧紧揪着的被子也随之松开。
她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沈屹城。她除了叫了他的名字,还说了什么话?
荣亦只觉得妹妹这般样子太不正常了,于是便也不再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欢儿,你怎么会认识南楚丞相?”
梁筱闻言呆呆的愣住了,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南楚丞相?
她刚刚在梦里叫的是沈屹城,现在他问自己怎么会认识南楚丞相。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到最后没有同自己一起死,最终还是成了丞相?
梁筱冲着荣亦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开口问道“哥哥,你说南楚丞相,他叫什么?”
荣亦被她这么一问,只觉得哭笑不得,“你刚刚在梦里不是还叫了沈屹城的名字吗?”
闻言,梁筱怔了半响,回过神来低下了头,眼眶有些湿热。
直到现在,她心中这才算彻彻底底的放下担忧,再一次听到那个名字,心中满是颤抖。
虽然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他一定没死。可是那个梦又是那样的真实,她甚至知道,那一定是真的,沈屹城是真的要和她一起死。
她怕,她真的怕啊。
她怕他真的傻到和她一起躺进了棺材里面,最后被活埋。
直到现在,确确实实的听到他的名字,知道他还在,他还在。
他真的还在。
梁筱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她痛的瞬间眼泪水就下来了。
她不是做梦,不是,她现在还能同他在一个世界,她还能再见到他。
荣亦看着妹妹又哭又笑的,一时间疑惑更深,妹妹怎么去了一趟九王府,回来就完全变得不像她?
若说昨日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也并未多想,但今日居然又做出这般怪异的举动来,他心中微微起了怀疑。
“欢儿,你先起来,哥哥有话要跟你说。”荣亦面容淡淡的道,面色虽然淡淡的,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她的手臂。
在小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弄洒了,恰好就洒在了欢儿的手上。于是欢儿手臂上留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他认得那疤痕,记得极为清楚,甚至什么形状模样他都能够画下来。
他当时因此还被母亲罚了,内疚了好久,可欢儿也不怪他。她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牙儿一般,好看极了。她通自己说。只要自己给她吹一吹就不痛了,于是他也每天都会给她摸摸,吹气。
所以,如果没有这快疤,那么眼前的这个欢儿就一定是假的。
等欢儿等会起身站起来,他就能看到她胳膊了。
梁筱闻言回过神来,强逼着自己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就要从床榻上下来。
荣亦看着梁筱下了床,伸手去拿丫鬟早就已经放置在一旁的衣服,伸手的那一刻,里衣往上缩着,手臂就露了出来。
藕白纤细的臂膀上,赫然印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那疤痕仿佛已经很久了。看上去有些淡化了,不仔细瞧都有些瞧不出来,可他还是看见了。
眼中的那一股异样的心思便再也没有了,她就是欢儿,是自己的那个妹妹。只是如今这个样子,兴许还是因为东阳伯府的那些人。至于又是怎么认识的沈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