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想对你师门下手,我将此番话说与薛鳌,岂不比骗你来得划算轻易?凭薛家无中生有罗织罪名的本事,只怕早就证据确凿,掀了你凤鸣楼了!还容你在这儿冲着我大呼小叫?”
晏诗微一思忖,对方所言亦非全无道理,只是心下依旧半信半疑。又听对方道
“我的目的只是查出花觉的下落,是你坚持认为我对你师门有偏见。薛鳌和你的同门前者过疏后者过亲,都不是最好的人选。只有你,曾经的师门翘楚,今日的宗派弃徒,最为合适。所以我才屡次向你伸手,希望交好。更深知你处境不妙,处处掣肘,又身负家仇,因而不惜以所有薛家资料换你尽力而为。只因我和那人皆认为,你是最能够,最愿意给我们真相的那一个。”
“现在看来……”
素衣妇人别开了眼。“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来人。”
晏诗脑中一紧,握紧了剑柄。
却见言翘在门外应声,“夫人有何吩咐?”
“吃饱了,收拾了吧。”
“是。”
言翘说罢退了下去。素衣妇人再也不看她一眼,也不顾身前狼藉,转身走开。
晏诗松了一口气,正想张口,外面忽然想起来一串脚步声,门被推开,言翘带着几个人进来,见杯盘狼藉,神色不变,只利落的蹲下身去,将该处细细的整理打扫。
言翘客客气气的看着晏诗,“晏姑娘,还有事么?”
这是对方下了逐客令了。走,抑或是不走?晏诗想了又想,终究还是迈步向素衣妇人走去,“是我方才失态了,只是我还有些疑问,望夫人赐教。”
素衣妇人站在书案前头也不抬,“还想说什么。”
晏诗回头望了望还在清扫的婢女,言翘还在目光不善的冷着脸看她。
素衣妇人没有开口,晏诗自然也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这件事,于是屋中一时间奇怪的静了下来。
晏诗暗怪自己太冲动,哪怕对方心怀不轨,也不至如此撕破脸来,何况,疯汉还在对方手里。她可知道自己这性子,无论对方所言虚实,她总忍不住探查一番的。莫说花觉还是她的师祖,光是这样一个人,她也不想对方莫名惨死。既是凤鸣楼中有线索,自己又有此便利,于情于理她都不会置之不理。既如此,又何必同对方闹得不可开交。
是以她知道对方这是下自己的面子,也放平了心态,静待下人退去。
再脏乱,总有收拾完的一刻。临走时言翘还想说什么,她冲言翘摆了摆手,笑了笑。
言翘转头见夫人没言语,便抿着嘴安静离开,带上门。
待脚步声远去,晏诗道
“这件事,我答应了。”
素衣妇人终于抬头看她。
“不过,我在此要向夫人要个承诺。”
“什么承诺?”
“花觉虽然是我师祖,可是无凭无据,我上山探查旧事已属天大的冒犯。只是事关我凤鸣楼的声名,我绝不容许任何人肆意污蔑,亦不忍师祖花觉横遭毒手。故而才答应了这桩交易。然则,我所查结果,你,包括你口中托你那人,可会相信?”
“若我查出,你们的推测不中,花觉确实当年已下山,此事又当如何?”
素衣妇人沉吟一番“假如真如你所言,花觉完好下的山。那么他下山前所有发生的事,我都要知道。相应的,我给你一半薛家的资料。”
“真的?”晏诗讶异极了。这比起方才来,难度可是大大降低了不少。这般算来,这桩买卖她可是占了大便宜。
素衣妇人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不必觉得亏欠我。我方才所说,只是花觉下山的情况。若是你查出花觉确于山上遇害,而你又不查到底,那么,一条薛家信息我都不会给你。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晏诗心下发沉,下意识收紧了拳头,“你就这么笃定,花觉在山上遭遇了不测?”
对方冲她嗤笑一声,并不回答。
这明明白白的嘲讽,她若再看不出来就是个傻子。
“我既已然应了此事,你手上还有什么线索,不如一并说出来吧。”
“你既不信,又何必问。挑拨之名,我可担不起。”
晏诗越发笃定对方定还有某些线索,直指凤鸣楼。否则单凭这些空穴来风的推测,她断然不会下如此大的筹码。
“信与不信,我自会判断。可是现在咱们是一伙的,你也总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啊。夫人心胸似海,何必跟我计较,”晏诗说着,替对方倒了杯茶。
“也罢,”素衣妇人接过茶,在指上微微转动,“免得到时候因此丢了性命,怪我没有提醒你。”
晏诗目光微微一闪,“洗耳恭听。”
素衣妇人也不看她,兀自道“有次大长老邱佑安在我这吃酒,床笫之间曾言及你师祖,说他‘盛名之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