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诗活动了几下手脚,内伤未愈,外伤遍体,不过仍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能从薛府全身而退,已是上上签的运气。
不管如何说,总要谢谢这春风度的主人。
简单收拾出得门去,却见此处静悄悄,连人影也不见半个,对面一幢小楼,门窗紧闭,中间路面洁净,像是常有人打扫。除此之外,连个活物也看不见,鸟雀声亦不闻。
她若再站上一会,腹中饥鸣怕是要响得四下都听见了。于是她深吸了口午时微躁的空气,沿着路向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嗅到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循着这味道走不远,便见一个侍女端着盘子经过。
“哎,姑娘,”甫一出声,晏诗方觉声音暗哑,对方亦不闻,径自朝另一处步履匆匆。
赶紧轻咳几声,扬声再唤,“姑娘等等……”
说着一边忍着痛,跑至近前。
那婢女却面色惊怒,转头瞪她。
“嘘……”
低声喝叱,“做什么大呼小叫的,这里不许喧哗你不知道么!”
晏诗转头看了看四周,茫然的摇了摇头。只不过别人家的规矩她没功夫操心,只想问膳房在何处。“请问……”
不想那婢女却快嘴得多,“谁带你进来的,也不交代清楚。要是惹恼了那尊菩萨,到时候连我也得一起受罚,真是的。”说罢不愿理她,翻了个白眼又要迈步了。
晏诗被她手中的食盒勾引得食指大动,咽了咽口水,干脆跟着她举步,压低了声音,“我只想问问,厨房在哪?”
那婢女有些惊讶,更是恼怒起来,“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你是几排几号?哪个嬷嬷管的,做事也太不上心了。看我不告给桐管事,让她们警醒警醒!”
晏诗不想一句话惹出这么多麻烦,只是好像对方明显误会了她的身份。还是春风度救她的目的本就在此?!
晏诗陡然浑身一麻,气势变得凛然,肃颜道,“我不是你们这的姑娘,是被一个极为美貌的姑娘相救,昨晚歇在此地。故而想来寻些吃食,若是不方便,告知我出门的路线也行,甚是感激。”
那婢女闻言,狐疑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喃喃道,“不是我们这的姑娘?明明一样好看啊。”
晏诗耳力自然听了个清楚,哭笑不得。正要解释,便听那婢女道,“你说被漂亮姑娘带回来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我们这漂亮姑娘比天上星星还要多,你若说不出来,可别怪我喊人了啊。”说着举着托盘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
晏诗暗暗扶头,无奈道,“若我没听错,别人叫她路姑娘。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婢女闻言脸色骤变,方才咄咄逼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几分小心翼翼,神色不定,“你是路姑娘带回来的?”
晏诗点点头。
“你就是昨晚住在路姑娘院子里的那个伤号?”
晏诗回头看了看来路,“那处是路姑娘的院子么?”她想起对面门窗紧闭的小楼,“没看见她呀。”
婢女没好气道,“路姑娘要午后才起,你自然看不见她。”
“噢……原来如此。”
见她如此,那婢女心知她定是从那来无疑了,登时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完了完了,大夫不是说要到下午才醒么,真是……不靠谱!”
“所以,能告诉我厨房在哪了吧?”
晏诗感觉自己快饿扁了。
那婢女抬起小脸来,郑重道,“夫人吩咐,你若醒了,若是要寻她说话,便往东走。若要出门,便往西去。”
“你方才说要出门,那便往西行吧,”说着那婢女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来路。
“不过,你若要出门,得先把银子补齐。”
晏诗奇道,“什么银子?”
“自然是值你身家性命的银子。你自问性命价值几何,便交上多少。你不也说是路姑娘救的你么,凭路姑娘的身份,能救的人一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来了便走,我们都喝西北风去?”
晏诗哑然,亦深觉有理。对方这要求,实在无可厚非,理所当然。然而……她哪有这么银子?换话言之,能出得起堪比自己身家性命的银子,又怎会需要人救?
见她犹豫不决,婢女不耐了,你若往东,我正要给我家夫人送午饭,顺路引你一程,若是往西,我就不陪了,于是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便向前走去。
晏诗再次举步跟上,“那个……能不能分期?”
“分期?”婢女柳眉一竖,“你倒是会想,可银子能分期,你的身子能分期救么?先救你的头,明日再救你的身子,后日再去救你的腿脚,下月再去救你的心肝,下下月再去……”
“好好好,停停停!”
晏诗被她说得头都大了,连忙举手求饶。
“那若我两边都不选呢?”
婢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