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新道“这也不怪你,谁知道会是如此呢。”
商人,宇文新比阮青更讨厌。
只是,他从未表现出来过而已。
那也是宇文新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之一。
采陌看着阮娘站在院子里,指挥着人整理和收拾这样那样的东西,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阮娘指着一个丫鬟道“那衣裳上的红色颜料,多弄一些,太少了。”
然后有指着另一个小厮道“你个剑的位置插错了,应该在往上面一点。”
“哎……,那树干要在抹黑一些,颜色太浅,不像烧焦了的样子。”
阮娘虽然笑得灿烂,但采陌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她被一股浓浓的悲伤所笼罩着。
阮娘让小将军给她采陌了她今夜要用的东西,她本以为那些事情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起的。
但昨日,她却同采陌和小将军说了。
或许是因为即将要报仇了,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总之,她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在也无法言说的悲痛。
她的心,似乎已经被伤到了麻木,以至于,在说起那些恨的时候,她已经可以不流一滴眼泪了。
而不是从前,夜不能寐,似乎只要她一闭上眼,就可以看到那些人拿着一剑刺透了父亲和母亲的身体。
父亲到死,都是想要护着母亲的。
奈何,他只是一个会一些算不得功夫的拳脚功夫,即便是他用身体挡住了刺入母亲身体的剑,也依旧没能护住母亲。
那个时候,她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母亲凄厉的喊声,还有满院子的哭嚎声,以及大火烧的房子噼里啪啦想的声音。
那个时候,她甚至不敢去为父母收尸,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还活着的事情,那样她就没办法给父母报仇了。
还是在遇见無念空之后,無念空从知府哪里把温家七十几口人的尸体拿了回来。
那全是一具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她甚至不能认出那些人是哪些人。
她只能通过他们身上残留的,没有被烧坏的配饰去判断。
有一具焦尸手腕戴着一个刻有梅花的银镯子,那是她的贴身丫鬟,那个丫鬟在她心中,就如同她的亲姐姐一般。
有一具焦尸脖子上带着一条玉如意的链子,那是她的奶嬷嬷,她记得奶嬷嬷跟她说,那链子是她们家传女儿的宝物,以后在她嫁人的时候,她就把那链子送给她,希望她不要嫌弃。
有一具焦尸的食指上戴着一个祖母绿的宝石戒指,那是她的祖母。但凡她要挨父亲的批评的时候,跑到祖母那里去,总能躲过一劫,父亲反而会被祖母骂的灰头土脸。
祖母那个时候时常跟她说“我们家阮阮,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以后一定会嫁一个疼你宠你把你当做宝贝的男儿。”
那个拇指上,带着玉扳指的是她的祖父。祖父是个玩心大的,父亲成婚之后,就把家业全部交给父亲打理了。他整日就出去玩儿,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她的院子来找她,老远就能听见祖父的声音。
他说“乖孙女,祖父今日给你带了八宝鸭回来。”
“乖孙女,祖父今日给你带了桂花糕回来。”
“乖孙女,祖父今日给你带了叫花鸡回来。”
……
若是被父亲遇上了,父亲就会无奈的跟祖父道“父亲,阮阮是女孩儿,您不要把她给养成小胖妞了。”
然后祖父就会反驳父亲,二人就会吵起来。
直到祖母来揪着祖父的耳朵将其拖走。
那两具抱在一起的焦尸,是她的父母。那个姿势,正是父亲护着母亲的时候的姿势。
她听衙役说,那两具尸体,无论如何都拆不开。
她记得,父亲断气之时同母亲说“依依,我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下辈子,我一定护住你和阮阮。”
她看见,即将闭上眼的母亲,泪流满面,重重的点了点头,含笑道“好,下辈子,你一定要早些找到我。”
幼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她只记得,最最开始的时候,母亲是不待见她的,也不待见父亲。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对她再也没有黑过脸。
母亲会亲昵的唤她“阿阮。”
会亲手给她做很多好看的衣裳鞋子,从来都不假他人之手。
母亲会亲自下厨,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她和父亲总会为着抢吃的而大打出手,但最终,父亲都会让着她。
父亲,一直都是将她视若珍宝的,虽然有的时候很严厉,但每次去外地回来,都会给她带许多她喜欢的礼物。
听祖母她们说,父亲在她四岁之前,都从未让她下过地,一直都是抱着她的。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许多的温家人,有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