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让人打开了牢房大门,今日的他换了身华丽的锦服,不是红衣妖娆,也不是白衣谪仙,而是透露出权贵的一身玄色长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花不语的眼神没有半点温度,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过了许久,花不语忍不住先开口,但她没有睁眼,显然看都不想看一眼站在面前的人,“一夜的时间,我想了很多,有机会靠近我的人,甚至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走令牌的人只有你,叶非是你的人,没有你的命令,他怎么敢将忘情药偷换成毒药,韩卓涛是你的人,在听到内殿的动静时,第一时间闯了进来将我拿下,他所说的也就是真的,而我,也是你手中的棋子,帮你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了心头大患,你真是算无遗策。”
言笙凝眉,没有辩解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如你所想,秦晖虽是奸佞,却有功绩傍身,他该死,但我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他是该死,但言狄呢?利用他去对付秦相,再借我之手杀他,连环借刀杀人,你可真是厉害。”本以为他是性情温软的小绵羊,却不想是牙齿里灌了毒液的蝮蛇,不动声色地除掉了对自己不利的敌人。
对于她的提问,他解答道“言狄手中的龙翼卫干涉皇权,是所有帝王无法容忍的存在,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了龙翼卫,再也没有人触犯皇权的威严。”
言狄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历历在目,明明是对他毫无感情,可她的心却疼得厉害,终于猛地睁开了眼,质问道“你既然灭了龙翼卫,为何还要言狄的性命?”
她不解,言狄失了龙翼卫,就是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如被拔去了獠牙的老虎,空有其威,毫无杀伤力,怎么就成了他不得不拔除的眼中钉?
是,言狄给了她无尽的伤害,但她却没有想过要害他的性命!可最终,她还是亲手将毒酒递给了他,成了将他推进地狱的恶人,而陷害她于不义之地的人正是她付出真心的人!
言笙转过身,慢条斯理地说道“言狄是大晋的亲王,身份地位就摆在那,在民间,他的呼吁声远远高过我,况且被我拉下位的皇帝是他亲哥哥。被剪去利爪的猛兽还会长出锋利的爪子,你觉得我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吗?”
这荒诞又不失逻辑的理由,让花不语不禁冷笑,“我一直以为你淡泊名利,现在才知,你只是压下了那欲壑难填的贪念。”
她的话音刚落,言狄立即反声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对灵溪做的难道不残忍吗?”
“是,是我对不起灵溪公主,我让夜鸠将她从宫中劫出来带去相国府,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让她意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更给秦少卿,所以,你因为这件事才来报复我的是吗?”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至少灵溪公主真心实意地喜欢秦少卿。
“灵溪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将花不语打入地狱,她不由失笑,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如此单纯的公主,若不是有人暗中保护,如何能躲得过秦绾绾的算计?
言笙保持皮笑肉不笑,缓缓说道“很幸运的是没有多少人认识霁王妃,霁王妃因为毒杀霁王被处以死刑,但你不会,你可以留在我身边,睥睨天下,享盛世繁华。”
浓密的睫毛轻颤,淡红的唇角微扬,她勾起了唇,只当他的话可笑之极,睁眸的瞬间寒光迸射,立即拔下发簪刺进了他的胸膛,“你以为小小的天牢就能困得住我吗?我之所以坦然从容地走进这个地方,为的就是听你的解释,我既已知原因目的,还会留在这里吗?”
被刺伤的胸膛冒出血,他浑然不知痛,慢慢地拔出了发簪,丢在她的跟前,道“天牢重地,岂会轻易让犯人逃走。”
“不试试怎么知道。”
花不语盯着他,他也盯着她,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言笙!”她喊住了他,抓着落在耳畔的长发,当着他的面,用那支带血的发簪毫不犹豫割断了乌发,“断发如断情,你我再无瓜葛,再见不为路人,即为仇人!”
看着她手中的断发,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眉间蹙起,然而后很快就被冷笑取代,“断情?你与我何时有过情?你若真对我有情,怎么抱着一个冒牌货卿卿我我,是你先弃了我,我只不过在你的身上讨回这笔债。”
闻言,她身躯一震,原来他一直都记恨着,可当年的事情并非如他所想,“你明知道我——”
言笙迅速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无论你有多少理由,也改变不了你背叛弃我的事实,你欠我的,我已经亲手拿回,剩下的,再与我无关。”
夜鸦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床上,整个房间呈一片灰暗色,目光所能触及之处皆是灰尘,连他身下的床榻也是铺满了灰尘。
叶非手中握着一根粗长的银针,对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呀,你终于醒来,我差点就准备用它来叫醒你呢。”
夜鸦一阵惊悚,望着那根银针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