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照在屋顶上,如铺撒了一层霜花,花不语坐在屋顶上,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一轮月亮。
言笙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剥开花生壳,两粒红皮花生滚落到他的掌心,然后又滚到腿上的布兜中,一会儿的功夫布兜里的花生大约满了半兜。
他看了一眼赏月赏到入神的人,手里继续手里的活,忍不住调侃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也想学嫦娥奔月?不过我劝你放弃吧,就你这体重,想飞也飞不起来。”
花不语瞪了他一眼,“不损我会死吗?大半夜不让人睡觉,拉我来屋顶看月亮,你是不是闲得慌?”
他两指捏着一颗花生,笑着递到花不语的面前,问道“花生煮粥的味道,喜不喜欢?”
她不客气地将花生放入嘴里嚼了两下,道“干硬的很,若是煮粥,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少放糖,吃多了容易腻味。”
“我知你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以前便是如此,太甜了只会冲水,而且还是凉水,弄得蒸锅粥都馊了……
嚼碎了的花生咽下喉咙,她似乎吃上了瘾,迅速在他的布兜里顺了第二颗,边嚼边问道“褚县的百姓没事了,我们是不是就快启程回京了?”
言笙点头,正色道“京城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在大局未落定前,我们得趁早回去。”
她眉间微动,道“也好。”
诈死从皇宫里逃出来,褚县一行便花了半个月,此次回去,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言陌打伤了不少侍卫闹出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县衙,韩卓涛当做一场误会给化解开,却不想叶非不依不饶,将事情捅到了言笙和花不语的面前。
他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花不语的面前,开口就是一顿破骂,“你那师兄真是个渣人,仗着自己会点破武功,就横着走,他以为他是螃蟹啊!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惦念着往日的情分,让他在此养伤,可他藏着肮脏的心思,明明记挂着秦绾绾,却还粘着你,摆明了是想享齐人之福,我现在就提醒你一句,免得被这伪君子的外表给骗了。”
花不语瞧着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低笑一声,道“叶非,空口诬陷别人,死后可是要拔舌头的。”
叶非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许多人都可以作证,殊颜姑娘险些死在他的剑下,难道这么多双眼睛都能看错了,殊颜姑娘一个弱女子,只因伤了秦绾绾,他便下如此狠手,更何况是你,改日他也定然会因为秦绾绾对你下手。”
说了那么多,她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道“他既伤了人,自然留不得,我会与他说清楚,劝他早日离开。”
这么爽快?言笙狐疑地抬了抬眼皮,但看花不语脸色平静,也不像是在敷衍叶非。
叶非一顿,他本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唇舌,以至于看着花不语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夹杂着深深的怀疑。
花不语自然感觉到了两位充满怀疑的目光,只好继续补充道“我到底还是要给阿殊和那些受伤的侍卫一个公道,也就只能让他离开了。”
无论是不是出于叶非的告状,她都下定了决心将人赶走,像他那样的人不该留在自己的身边,玄剑宗才是他的归宿,跟着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在午后,她将人约到了一处幽僻的地方,直言明说道“言陌,你的伤势已经大好,是时候回玄剑宗了。”
闻言,言陌身子一僵,显然未想到她会这么快赶自己走,心中明知道原因,却依然想从她的口中听到答案,于是问道“其实,我已经做好打算在你们回京城前出发回玄剑宗,但我想知道,你今日赶人,是不是因为我伤了那个殊颜姑娘?”
此去恐再无相见时,他只想陪在她身边,哪怕多呆一会儿也好。
她点了点头,转过身选择背对着言陌,狠下心来,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伤人在先,又伤了这么多侍卫,即便有一百张嘴你也解释不清楚,我们都不能因为偏袒你而寒了这么多人的心,你……不如趁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剑眉微蹙,不甘心地说道“可我是被人算计。”
他的话音刚落,花不语便立马接着说道“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此时的她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往日随性的模样,“世人便是如此,容易被事物的表面蒙蔽而失去了判断能力,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人性就是如此,无论你解释还是不解释,结果都是一样的。”
“小师妹……”眼前的花不语让给他觉得陌生,陌生到好像是另一个人。
许久未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她的心仿佛被刺了一剑,当即咬着牙喝道“够了!正如当日你认定了我会伤害秦绾绾,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今日我也不相信你,而我早已不是你的小师妹。”
言陌的脸色一白,那是他做过最懊悔的事情,偏就让他无法为自己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