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小孩子哪来这么多恨,既然人都死了,何必再记着,放不下,只会让自己越想越难受。”
江愁眠瞪了一眼她,没好气道“你又没有被他们欺辱过,怎么知道我和阿娘受的委屈,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花不语扯了扯嘴角,眸光一瞬变得暗淡,何为绝望?自以为牺牲自己,便可挽救所珍惜的一切,却发现到头来只是一场骗局,手刃仇人后,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所爱之人与所恨之人皆烟消云散,生而无望,才是真的绝望。
这妇人的症状与她的猜测基本吻合,她也不再多想,便抬眸看着江愁眠,正色道“食人蛊,专食人肉,发作起来如咬人僵尸,你娘身体里被种下食人蛊,若是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生不如死。”
江愁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吼道“什么食人蛊,阿娘怎么会有这东西!”
阿娘与他一直呆在山中,怎么会染上那种恶心的东西!
言笙抿了抿唇,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食人蛊有违天伦,早已被禁用,纵使在苗疆也几乎见到食人蛊了,这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中原。”
褚县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县城,若是有人故意祸害大晋,应该将目标放在京城才是。
“除了你,还有谁与姜家有仇?”
听江愁眠所言,姜家的人全都被杀害了,最有可能是仇杀,能操控食人蛊的人,绝非一般人,在避免更多人遇害前,她必须尽快将人找出来。
江愁眠抬高了下巴,眼里的恨意不减,“那可多了去了,姜家的人除了逼宫造反,什么坏事都做尽了,以为有几个破钱就了不起,恨他的人比田里的稻谷还要多。”
姜家的人,作恶多端,活该遭天谴,可惜脏了阿娘的手,太不值得了。
“阿眠……”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愁眠一个激灵,立马跳了起来扑向妇人,“阿娘,你没事吧?饿了没有,阿眠这就给你喂饭吃。”
妇人感觉到身体传来了熟悉的痛感,瞬间想起了失控时的行为,遂将目光投向了花不语和言笙两人,柔软无力地说道“两位恩公,谢谢你们阻止了我。”
道谢后,妇人痛苦地低下了头,每次清醒后,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这让她觉得恶心极了。
江愁眠跪在妇人身前,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拿着小勺子给妇人喂饭,“阿娘,他们都是高人,肯定能够救你的。”
妇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花不语,好心劝道“姑娘,褚县已经沦为死人之地,你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吧,不要沦落成我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向来只有人吃牲畜的份,可现在的褚县已经变成了人吃人的地狱,在这里的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成为吃人的人,二是成为被吃的人。
花不语的目光落在江枫眠的身上,这小子未受影响可见山上必然是干净的,也就是说是城里的某样东西出现了问题,思及此,她立即向妇人询问道“你下山后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妇人泪不成声,娓娓道来,那日她去姜家讨要维持生计的银子,却被拒之门外,讨要无果后,便游荡在街头,由于饥渴难耐,便饮了几口东街街头的井水,那井水就是她唯一吃过的东西。
听闻了妇人的讲述,她顿感不妙,忙拉着言笙的手,惊慌地说道“井水有问题,他们恐怕中招了!”
两人一路策马疾奔,赶到山脚下时,已经是戌时,整个县城一片漆黑。
借着微亮的月光,两人很快赶到了县衙,县衙门口挂着两盏红彤彤的灯笼,四下出奇的安静,两人相视一眼,皆不知里面情况如何。
言笙将花不语拉到了身后,自己一脚踹开了大门,在看到里面的情况第一眼时,他不由惊呆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白衣女子手持竹笛站在中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而在她的脚下卧着许多尸体,那些尸体表情诡异,四肢呈扭曲的状态。
看着尸堆中那个熟悉的人,花不语很意外,惊呼道“阿殊!你怎么在这里?”
殊颜的目光往下移,落在了两人相交的手上,眸子一暗,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竹笛,道“途径褚县,发现有异常,便留下来了。”
言笙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笑道“殊颜姑娘出现的真是时候,我还得多谢你这么轻而易举就收拾了这些中了食人蛊的人。”
殊颜把玩着竹笛,缓缓道“此乃迦落山的紫竹所制,事半功倍,要对付食人蛊,少不得此物。”
“殊颜姑娘似乎懂得很多?”言笙眸光幽幽地看着她,这女子出现得实在太巧了,又知道食人蛊的事情,委实不得不让人怀疑。
殊颜抚摸着竹笛,无视他那充满质疑的目光,直接抬眸看向花不语的方向,淡笑道“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而已,防身罢了。”
这些人已经被食人蛊控制,早已失去了人性,即便取出食人蛊,也做不回人了,还不如早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