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
他刚出了御书房,便听身后有人叫自己,听着这稍显稚嫩的声线,他便知道来人是谁,于是对着她做了个揖,道“微臣见过公主,公主千岁。”
灵溪一身华衣,发髻两端系着精致的铃铛,模样十分俏皮可爱,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水灵灵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对着韩卓涛急急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要出宫啊?”
“回公主的话,微臣确实准备出宫了。”
灵溪将绮罗手中的锦盒拿了过来,转手递给韩卓涛,说道“正好,麻烦你将这样东西送去相国府。”
韩卓涛疑惑地看着手中之物,“这是……”
“这是千年人参,我听说绾绾姐醒过来,本想亲自将它参送去给她补身子,可惜皇兄不让我出宫,所以只能麻烦韩大人您了。”
韩卓涛看向绮罗,绮罗却作了个无奈的表情,似在说这小公主的脾气倔得很,她也没办法。
看着灵溪公主天真无邪的样子,韩卓涛不由弯起了唇角,目光温柔似水,道“公主真是有心了。”
灵溪见他应下了这件事,心情大好,转头对绮罗吩咐道“绮罗,你去送送韩大人。”
“好的,公主。”
说罢,绮罗对韩卓涛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韩大人,奴婢送你出宫吧。”
他颔首,嘴角噙着微笑,“有劳了。”
路上,韩卓涛不止一次地抚摸着锦盒,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若去了相国府只怕会被有心人认为投入了秦相的麾下,若是不去,公主这里又不好交代,公主如此单纯,他实在无法忍心去欺骗。
绮罗似乎看出他的忧虑,便说道“大人不必烦忧此事,公主那里由我看着,我会告诉她你已经将东西送过去了。”
想起这支千年人参,绮罗只觉得心疼,如今碰见了自己人,有些憋在心里的话忍不出道了出来。
“这些年公主一直很内疚,所以想尽办法对秦家的人好,秦将军对她越是冷淡,她就越是自责,可秦家包藏祸心,又曾为肃亲王一党,公主怎么可以喜欢秦家的人,我若告知了她婉嫔娘娘之死的真相,只怕会伤了她的心,可若不告诉她,她只会空抱着幻想,我现在只能是能瞒一时是一时,毕竟陛下这么多年来尽全力将公主养在温室里,不让她接触到人性黑暗的一面,我不能毁了他的一番心血。”
作为忠实的聆听者,韩卓涛随之产生了同情。
“公主注定不能与常人一样长大,时间久了,她肯定会发现自己的缺陷,我只希望那个时候陪着她身边的人不是我,而是能给她一个家的男子,圆了她如寻常女子一样嫁为人妇的梦。”
说到此处,她紧紧盯着韩卓涛,目光炙热,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
韩卓涛低下头,有闪躲之意,委婉地拒绝道“韩某平民出身,身无一物,怎配得上金枝玉叶。”
闻言,绮罗紧追着说道“可陛下他很喜欢你,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看重过一个臣子,他虽未明说,可我看得出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韩卓涛一顿,心中苦笑,陛下对他有恩,按道理他不该拒绝,可公主若与他被绑在了一起,连他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不幸了。
纳兰家在京城各处设了粥棚,难民们井然有序在棚外排着长队,名下的衣铺则大规模地发放棉衣,同时解决了所有的温饱问题。
韩卓涛走在街上,目光所触及之处都有纳兰家出现过的痕迹,对此,他不禁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接济天下,纳兰家确实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商户。
“韩大人,外头冷,不如进来坐坐。”
忽地,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他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虚掩的窗柩下露出了下半张脸。
看着那半张脸,他低头一笑,对着那人作揖道“如此,便多谢了。”
室内烧着取暖的炭火,他一踏进去便脱下了狐皮大氅,坐在了那人的对面,问道“天气冷,先生怎么会在此处?”
苏进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皇帝召你进宫所谓何事?”
韩卓涛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目光停留在了纳兰家设的粥棚上,答道“他怀疑纳兰家别有用心,命我查探他们是否与可疑人物接触,想必此次动静太大,惊出了他的疑心。”
于此,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不是朝中早无可信之人,皇帝怎么会想到自己,明处的猎人不足为惧,倒是藏在暗处的野兽更为危险,这年轻的帝王终究是信错了人。
苏进元冷笑道“别说是他,即便是我们,也不敢与纳兰家有过多交涉,这趟浑水你打算怎么处置?”
韩卓涛笑了笑,答道“先生你也说了,纳兰家深不可测,我查不出结果也是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