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叶的事情终究还是在京都城私下传开，为何不是明面上沸沸扬扬，自然是因为谢筠和顾淮叶身为太傅的爹。
至于那些个平头百姓，知道的不清楚，可或多或少还是听说了顾家那位嫡小姐离世的消息。
人死不能复生。
顾淮叶这一死，自然有为她伤心落泪的。但是不可否认，总有些像吕氏母女同样的人，在背后拍手称快。
万寅嵩知道得很早，早早就有手下将这些探听的一清二楚，而万寅嵩第一时间便是找上了那两位长老。
说到底，顾淮叶的事情是有他们南疆的人经手。
谁也没料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万寅嵩摆了家宴，只三人。
他，加上明泽明华。
明泽长老把玩着手里的白瓷酒盏，意味不明，“万大人突然设宴，倒是不得不让人觉得惶恐，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么？”
说得不紧不慢，这语气倒是让人误以为他知晓一切。
万寅嵩并没有说话，亲自斟满酒，看着明泽二人。
便是再蠢笨也看得出来万寅嵩这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光明泽，明华这会儿也是喝不下半点儿酒水，仿佛醇厚的酒香瞬间失了滋味，没由来地感觉心慌。
“万大人还是直说罢。”明泽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隐约有种猜想，难道万寅嵩要说的事情同飞狼有关？
万寅嵩眸光微闪，他看不透明泽这人的心思，“那边出事了，遇上一群山匪，飞狼和顾家小姐都”
话未说全，懂得自然懂。
“消息确凿吗？”
明泽长老好似没什么心情变化，语气依旧很平淡。
“燕王亲自带回来的尸首。”
既然是燕王亲自得来的消息，当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飞狼呢？”明泽言简意赅，他是在问飞狼的尸首。
明华长老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余光微微看向明泽站得那边。窗外的光似乎有些刺眼，灼得人莫名心烦。
“随意寻了地方埋了。”
“哦。”
万寅嵩在观察明泽长老，可惜明泽背对着他，看不到脸上的神情，不清楚是真的无所谓，还是装出来的无所谓。
一室静默。
过了许久，明泽长老转过身来，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万大人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说起来如果不是万寅嵩提到顾淮叶，他们当然不会铤而走险，飞狼自是不会出什么变故。
只是，这件事终究是个意外。
那伙山匪谁的人也不是，纯粹就是运气不好。
万寅嵩听说了，飞狼起码死了痛快，可那位顾家小姐，实属可怜。不过万寅嵩觉得愧疚吗，当然不。在他看来，这两人的死完完全全就是运道不好，如果没有那伙山匪，这事情只会顺利进行下去。
当然，现在虽说是有些小麻烦，但是不成问题，依旧是可以应付的。
“暂且等这件事情平息下去，宫里那位不是没有注意到你们，一切都要小心。”万寅嵩还有心情吃了一口素菜，他向来不爱这些荤腥，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倒是那碟子素炒青菜格外突出，“有些口淡。”
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白得过分。
只见着万寅嵩慢条斯理地揩拭了下嘴角，声音温和，“两位慢用。”
说罢便推开房门，外头的小厮瞧见自家老爷赶忙跟了上去，瞧着似乎心情不坏。
屋里边儿就剩下明泽明华二人，明泽坐着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桌上那些个菜肴。
一旁的明华咽了口唾沫，偷瞄了一眼明泽，其实他有点儿害怕明泽长老。虽然二人同为长老，但是每每拿主意的都是明泽。旁人看来他年岁长些，实际上比之明泽，他还要小上两岁。
“飞狼死了。”明华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明华看得出来明泽和飞狼之间那点子猫腻，但他不会明明白白说出来，明泽会杀了他。
是真的。
明华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就听得明泽自己笑了出来，“不过是个玩物而已，不必介怀。”
玩物？
不知道飞狼若是还活着，听见这话又是什么感受，想必会跑到自己这里砸些东西，仗着明泽的纵容胡乱撒泼发火罢。
一个两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祸害。
反正最后的受气包都是他。
明华在心里悄默声地叹了口气，其实飞狼的生死对他而言，无关紧要。对整个南疆来说，更是无关紧要。
自己和明泽共事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他因为手下棋子被人抹杀而动容，想来飞狼也是如此。
不。
或许还是有所不同的，起码，明泽还留了一句话，尽管这话飞狼不一定爱听就是。
至于那位顾家小姐，说实在的，明华没什么太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