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的还在后头,慈禧刚在宁寿宫过了一夜,官司就找上门来了。
太后起得早,按说一大早的,皇上应该来给太后请安,可是光绪的影子没见着,却来了两个外人,穿的是便装,看着像普通百姓,眉宇间却又带着一丝掺杂着江湖气的官场做派。
这就离奇了,大内重地,又不是大栅栏,咋啥人都能进来呢,侍卫是干什么吃的,门口值守的太监拦住来客质问身份,俩汉子客客气气拿出腰牌,说对不住了您,我们哥俩是顺天府的捕快,奉命前来调查命案。
太监没觉得好笑,这事儿一点都不可笑,反而令人惊恐,他赶忙报上去,二总管崔玉贵前来招呼,也不让俩捕快进宁寿宫大门,就在外面交涉,先塞俩银元再问话。
捕快倒也爽快,说顺天府接到报案,说是宫里有人被杀,按理说呢,皇宫大内的事情不归顺天府管,这是报案的是皇上,我们哥俩也是倒霉催的,就给派过来了。 崔玉贵脑子嗡嗡的,他很想质问对方,宫里的事情啥时候归捕快管了,可是人家自己先说了,不归我们管,是皇上报的案。
皇上报的案,那肯定指的是珍主儿的案子,那可是自己奉了太后的懿旨丢井里的,真要论起来,太后肯定是丢车保帅,拿自己顶缸。
大内二总管那情商不是盖的,太后都能伺候的明明白白的,还差两个捕快么,崔玉贵说宁寿宫没出过命案,一定是误会,说着翡翠扳指和玉佩就递了上去。
捕快这个行业那真是人精,尤其是天子脚下的捕快,三教九流无所不通,人情世故练达透彻,这事儿摆明就是皇帝借顺天府的手报仇呢,可是为什么用顺天府,而不用内务府慎刑司,也不用御史台大理寺,他们就不懂了。
这个案子上接贿赂,就是找死,两人一起推却小礼物,说崔公公您别难为我们,要不我给您提个醒儿,珍主儿是咋死的?
崔玉贵做恍然大悟状“说珍主儿啊,那是她为了保全大清的体统,自个儿跳井的,怨不得别人,算不得凶案。”
捕快说“那我们明白了,这就是个误会,要不您老跟我们去顺天府写个供词画个押,把案子给结了,我们大人也好给皇上交差。”
崔玉贵一听是这个道理,他也没敢惊动太后,只对李莲英交代了一句,就真跟着俩捕快去了顺天府。
顺天府就是管理京畿地方的衙门,老百姓之间的刑名官司归这里负责,顺天府尹正三品,比普通的知府品级高,但崔玉贵的品级也不低,和府尹大人平起平坐的,俩捕快对他也是恭恭敬敬,小心伺候着,可是一进顺天府大门就变了嘴脸,两人抖出锁链将崔玉贵捆上,押上大堂,两边水火棍捣地,站班的皂隶发出低吼“威武~~”
只见顺天府尹全套官服登场,二话不说,先丢出一根签子来“给本官狠狠地打!”
崔玉贵是练过的,有些武艺,遇到这场合也怂了,整个儿就是一针对自己的圈套啊,他被按在堂上,下衣扒了,四十大棍结结实实打在屁股上,衙役们一点都没留情,打完之后,人起码一个月不能坐不能躺,只能趴。
“你是如何杀害珍妃的,还不从实招来!”堂上喝问。
崔玉贵回道“仔细太后治你的罪!”
“大刑伺候!”
顺天府的大刑比内务府慎刑司可狠多了,但崔玉贵就是打死不吐口,只说珍妃是自己跳井的,顺天府也不在乎这个,将其打个半死,拿着他的手指画了押,按了手印,就算办成了铁案。
但这案子也没涉及到太后,只说崔玉贵戕害主子,按律该凌迟处死,顺天府判了个凌迟,上报刑部等待批复。
朝廷六部正在改制,刑部改为司法部,大小官员都忙着呢,全国各地的死刑案顾不上处理,唯独这一桩案子特事特办,加急批复,崔玉贵的死刑复核很快就批下来了,但是批复的只是死刑而不是斩首,更不是凌迟。
这件事在每个人眼中折射出的真相都是不同的。
慈禧认为用顺天府诱捕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是皇帝对太后的一种羞辱,而死刑则是一种恐吓。
光绪认为不解气,且不理解,因为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他安排的,打死他也想不到去顺天府报案,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御前大臣刘骁操作的,是他亲自代表皇帝去顺天府报案,说杀人案是公诉案件,就该顺天府管。
顺天府据理力争,说皇宫大内的案子,该内务府慎刑司管,刘骁说那不行,慎刑司不是国家的司法机关,属于皇家内部执法机构,太监宫女偷东西可以管,杀人这种案子,还是要国家有司来管,都察院管的是官吏贪赃渎职,大理寺管的是审判,可不只有顺天府才能管杀人案。
最终顺天府是捏着鼻子接手的,并且顺应上意,把崔玉贵判了个死刑,在他们看来,这是政治斗争,是皇帝和太后之间的过招。
珍妃案瞬间就成了民间热议的事情,各大茶馆都在讲这个案子,大众关心的是皇室八卦密辛,对于其中的奥秘却不甚了解,也毫无察觉。
只有一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