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时这话说得相当难听。
自然的,他也被他哥揍了。
康时用被子卷着后脑勺,气得脑阔冒烟,血压都上来了,心中暗道有些老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人越老越固执。别看大哥仍是二十七八模样,实际上都快踏入古稀之年了。这个年纪的老登不就是听不懂人话还喜欢自说自话?
康时一边不服气一边调节自己情绪。
康年气笑了:“行,不说君巧,说你。”
康时维持脑袋盖着被子,转过身背对大哥:“又说我?又说我?我光棍怎么着你?”
天老爷,阿父当年死得早啊。
要是阿父还活着,兴许还能管管大哥。
转念一想也不太对,如今的大哥脾性跟当年的阿父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是阿父能活到这把年岁,估计就是父子俩一起烦他了。
想想就让他窒息。
康年脱鞋踩上他的床,走到康时面前坐下,表情愈发地咬牙切齿:“你那是光棍?”
康时耷拉着眼睛:“不然呢?”
这副摆烂态度看得康年心头火气,他抬手将康时的耳朵拧着拉了过来,凑近耳朵让康时好好听他话:“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放什么屁!”
“大哥,别这么粗鄙。”
“你不粗鄙,那你倒是开口。”
康时将耳朵救了下来:“用不着。”
三个字险些将康年气了个仰倒。
“行行行,康季寿,你有种!老夫要是没本事让她喊你一声叔祖父,老夫跟你姓!”
方衍煎药回来就听到康年一边骂一边离开,屋内除了倒了两张挡路的灯架,其他摆设全都完好,看样子兄弟俩没扭打一块儿,更没有见血。方衍挥了挥手,似要挥散硝烟味。
“什么叔祖父?”
“他被我气疯魔了,预备挑个孙辈照着人家小姑娘喜好养,让小姑娘喊我叔祖父。”
“小姑娘?谁家的?”
要把儿子当童养婿养的,还是头一回见。
康时又叹气,他感觉自己感冒高热更严重,喝完药也无精打采:“算我半个学生。”
方衍忍不住支起耳朵。
“对,就你想的那样。”
方衍斟酌了一会儿:“也是一门好亲事,只是主上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毕竟康家已经有一个你,要是康年特地将孙子调教送去,再加上董医令弟子原先也出身康家……”
他这些都是肺腑之言。
操作方面来说,实在有些难。
康时:“……唉,我岂会不知。”
“你大哥操心她婚事作甚?你大哥野心这么大?”问着问着,方衍注意到不对劲,眼神狐疑在康时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儿,“你?”
“我有顾虑,让大哥恼火了。”
“什么顾虑?”
“身份,年龄,各自地位。”
方衍道:“这倒也不是大问题。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人家老师是褚令。至于年龄,十几二十几是不行,彼时是欺人阅历少,可要是五十几六十几就相称得多了。”
至于说各自地位……
确实是大麻烦。
康年要将孙子往人身边送,方衍第一反应都是主上那边不允许,对本就错综复杂的朝堂也是个冲击,更何况是两位正主了。这一步,方衍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康时内心的顾虑。
只是——
“那位应该是不知吧?”
或者是知道但没有接受?
“应该是不知的。”
只是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方衍对男女之情不太了解,自然也给不了有可行性的建议。只好奇此情从何时开始。
“女君少时?”
康时:“那怎么可能。”
这不是欺负人家年少不懂事么?
成年男子喜欢未成年女子很不要脸啊。
康时自诩没什么节操,但在做人方面还是合格的。不是在与她初识,也不是在向她传道受业之时,更不是在之后共事……真要细究,约莫是在文士之道圆满仪式结束之后吧。
跟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女性都不是他母亲或是主上,而是这位副手了,对方几乎了解他的一切脾性习惯,二人共事时的同频,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甚至连思考方式都愈发趋近于相同。康时对她的存在习惯到如呼吸一般自然,可也正是如此,让他不确定真正情绪。
究竟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还是同僚之间过度的默契?
可同僚又怎会为另一人舍弃性命前途?
这个问题从许多年前就开始思考了。
圆满仪式让他的文士之道圆满,却让他在感情上出现了困惑。康时原先想找个有经验的帮自己参详参详,结果环顾一圈发现与他关系亲密的人都是单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