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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出现复杂的图表和数据流。
“然而,”主播话锋一转,指出了制度设计的先天不足,
“实际上,阿根廷中央银行的基础货币发行中,仅有80%是真正由外汇储备足额担保的!
剩余的20%,是由所谓的‘美元化财政券’来担保。
这种由本国政府发行的、以外币计价的债券,本质上是基于阿根廷国家信用的承诺,其信誉等级和可靠性,远低于真正的外汇资产。
因此,阿根廷的货币局制度,从其诞生的那一刻起,根基就是脆弱而不稳固的。”
主播的声音继续回荡在客厅:“不可否认,《自由兑换法》的实施在初期显着抑制了令人绝望的恶性通胀,也曾一度为阿根廷带来短暂的经济快速复苏。
然而,好景不长。1995年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龙舌兰效应’迅速传导至阿根廷,使后者经济增长戛然而止并转为负值。
与此同时,美联储为抑制国内通胀开始执行‘强势美元’政策,并大幅提高了加息节奏和幅度。”
吴楚之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知道分析到了关键节点。
“为了维持比索兑美元1:1的固定汇率,阿根廷央行被迫亦步亦趋地跟随美联储的步伐多次大幅加息。
这使得比索的币值被严重高估,阿根廷出口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竞争力急剧下降,最终导致经济增速陷入长期的停滞低迷。”
“在僵化的货币局制度框架下,”
主播清晰地阐述着制度的内在矛盾,“阿根廷政府几乎失去了通过货币政策刺激经济的能力。
唯一的工具就是更为激进的财政政策——扩大政府支出以提振需求。
但长期入不敷出,又造成了巨额的财政赤字。
为了弥补这些窟窿,向国际资本大举借债,成为了政府无奈之下‘必然’的选择路径。”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女主播的语气沉重起来,“1998年,先是亚洲金融风暴席卷全球,随后邻国巴西爆发严重金融动荡,这极大抑制了全球的商品需求。
而货币局制度下,阿根廷比索的币值相对于其主要贸易伙伴的货币(这些国家货币大多贬值了)进一步被动升值,使其出口遭受更沉重的打击。
国际收支状况不断恶化,偿还外债的能力持续衰减。
因此,在本次危机全面爆发前的2000年和2001年,随着国际资本加速净流出,阿根廷央行本已不足的外汇储备以及货币发行量都以惊人的速度大幅下降。”
屏幕上打出两组触目惊心的数据对比:
1996年阿根廷公共债务:900亿美元
2001年阿根廷公共债务:1550亿美元(超过GDP的40%)
“截至2001年底,阿根廷经济已连续三年陷入衰退深渊,叠加巨额的到期外债以及愈演愈烈的政治动荡,市场谣言四起,恐慌情绪蔓延。
股市应声暴跌,政府债券价格被腰斩,国内外资本争先恐后逃离这个国度。
国际储备和国内银行储蓄存款总量如雪崩般严重下滑。
此刻的阿根廷,已然站在全面金融危机的引爆点上。”
吴楚之关掉了电视的声音,只留下无声的画面切换。
他端起温热的咖啡抿了一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嘲弄和洞悉一切的锐利,如饿龙觊觎着即将成为猎场的潘帕斯草原。
他内心发出无声的冷笑,自救?!
哈哈!放弃货币局制度是唯一的生路,但放弃它,就必然意味着大规模的货币贬值。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杜阿尔德和他的新政府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们以为这是壮士断腕,计划用一次可控的贬值,承受短暂的、有限的阵痛,来换取彻底卸下货币局这个套了十年的沉重枷锁。
天真!何其天真!
‘杜阿尔德,你在与资本巨鳄玩俄罗斯轮盘赌,却不知道它们的子弹早已装满六个弹仓。’
吴楚之在心底咆哮,‘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国际资本那些贪婪的秃鹫、凶残的鬣狗们,怎么可能会满足于让你只流一点点血?
它们闻到一丝血腥味,就会群起而攻之,直到将猎物撕扯成碎片,连骨头缝里的骨髓都要吸食干净!’
还想只求“小疼小痛”?
这场风暴刮起时,席卷的就是毁灭性的海啸!
和资本讲温度、讲良心、讲柔情?
走这条路,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你是五大流氓之一,你手里有足够让资本眼神清澈的东西。
否则……
眼前的新闻画面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