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晷靠着桥,面对过往人群,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涌动的人潮,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神色焦急。
月出停在他面前,看着他有些颓废的样子。
辰晷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坐直了身体。他四下看顾,却并未发现想看到的人似的,很快便蹙起眉来,“月出……你在这附近对不对?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你在哪里,为何我就是找不到。”
月出站在他面前没动,只是静静看着他在寻找自己。他,还是看不到自己啊……月出便这样干脆抱膝蹲下来,盯着辰晷的眼睛。他眼神清澈,只是四顾之下难掩焦急的情绪。
辰晷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自来到心之境“找到月出”这个念头便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疯狂。可是,他明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的气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上一次入梦,山崖断裂,不知何故却在这里多出一个镇子。这个镇子上,总是人流不断,可却没有一个人是月出。
辰晷无比的想念月出,想念到再不让他见到月出,自己便要疯了的地步。他心里杂乱无章,紧张又焦躁,他总觉得自己有个什么想不起来的致命理由需要他必须马上找到月出,不然他恐怕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辰晷越想便越觉得心慌意乱,烦躁的站起身来,他向前走去,再次涌入人潮之间,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月出愣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辰晷起身吓了她一跳,他直直的朝着自己走过来。月出便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可下一刻,辰晷穿过她的身体,走远了……
月出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那根辰晷靠过的桥柱,她并非虚无之体,可是辰晷和她共享着这个空间,却彼此分隔在不同的世界,无法相遇。
月出看着辰晷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喊住他。
她似乎,无法念出他的名字了……
北雾岭中。月出的伤将养了半个月才好起来,这段日子,药隐婆和津律一直悉心的照料着月出。
这日,终于被药隐婆批准下床来的月出,坐到了蕊夫人的对面。
“蕊夫人有办法将辰晷变回去吗?即使是让我舍了他给的十年寿命,我也想他变回以前的样子。”月出心平气和的说着自己的愿望。
蕊夫人翘着二郎腿等着月出发难,足足等了半个月,却不想等来的第一次谈判是这样的屏声静气,丝毫未提过往的事情。蕊夫人不解的笑笑,“你都不质问我怎么回事?你不觉得是我害的?”
“若非我命短,想要借命,又何来这之后的始末。若说到头,还不过是我自己的缘故罢了。”月出笑笑,依然看起来有些苍白,却坦荡荡的。
“呵,你倒是有趣。”蕊夫人换了一条腿翘起来,“那上神伤你至此,你还愿意救他?”
“是。”
“那若这救他的法子会折损于你呢?”
月出的笑容温柔无暇,“命本是他给的,为他折损,在所不惜。”
蕊夫人坐直些,“那若这法子不但会要了你的命,也未必真的成得了呢?”
“姨母!”津律听不下去了。蕊夫人别了他一眼,继续盯着月出。
月出淡然,“多小的概率,我也想试试。辰晷的性子本是温和内敛的,如今的他,想来也不快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希望将以前的他带回来。”
“你这么爱他?”
“性情未改时,他对我所付出的爱其实更多。”
“所以,你是为了偿还他的情?”
月出摇头,“因为我也想像他爱我这样,去爱他。”
“……”蕊夫人泄了气,靠在炕头发呆起来。月出的话,让她心里有些触动。
“偿的阵法,津律对你解释过吧?”蕊夫人换上了平和的语气,也不看月出,盯着远方问她。
“是。因为阵法,所以辰晷与我之间的缘分便断了。”
蕊夫人耸耸肩,“不尽然如此。我之所以没告诉你们这个,也不怕那个上神来找我算账,就是因为这个阵法会让你们渐渐失去对彼此的爱恋,自然而然分开。你们自己不爱了,一拍两散,自然也没人怀疑到我头上,不会来找我麻烦。”
“可是,辰晷的性情……”
蕊夫人点点头,“对,他的性子问题,源于另外的事情。”
“是什么?”
“转情果。”
月出愣住,低头沉吟,“你是故意让辰晷去取转情果,因为你知道那果子有问题,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
“转情果确实是我所需。”蕊夫人更正,“所以,他为了求我施法,去帮我取来,天经地义,怪不得我。不过他之前伤了津律,这个欺负到我家人的头上的帐,总要算一算,所以我便没有多讲那果子的事情罢了。”
津律瞠目结舌,“什么?我?”
“废话,不然你以为因为谁!我没事得罪上神干嘛!”
“你……”津律气得无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