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要下值了,傅玦又吩咐戏楼众人今日不得离京,随后带着大家出了戏楼,与覃文州分别后,傅玦便对戚浔道“你必回刑部了,先送你回去。”
戚浔一听忙道“此处距离安宁坊算太远,卑职自己回去便好,王爷不必绕一圈。”
此时已是二更天,傅玦如何能放心,这时一旁的谢南柯道“然卑职送戚浔回去?免得耽误王爷功夫。”
谢南柯心想戚浔是大寺自己人,他总不能让戚浔耽误傅玦的时辰,戚浔显然对此也十分赞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傅玦看看戚浔,再看看谢南柯,二人虽然都是十分坦『荡』的神『色』,可他就是觉得此行妥,傅玦道“近来城中安生,还是本王送罢,免得出了事端,没法向你们宋少卿交代。”
谢南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格,心道难道自己看起来那般不值得信任?
这片刻功夫,傅玦上了马车,林巍指了指车门,“戚仵作,快,咱们早走早回!”
戚浔只好与谢南柯告辞爬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而动,戚浔掀开帘络,看着谢南柯也催马离去,一回头,却见傅玦幽幽的望着自己,她一愣,“怎地了王爷?”
傅玦淡淡的道“今夜巡防营彻夜搜城,或许会有发现,明晨早些来衙门。”
戚浔自然应下,傅玦这时又问“你觉得江校尉如何?”
戚浔暗吸一口凉,动声『色』道“王爷不是觉得江校尉十分得用?卑职与他只有几次照面,对他倒没什么看法,要比看人,自然是王爷眼利。”
傅玦淡哂,“错,答话之人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戚浔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谁敢哄骗王爷。”
傅玦没接话,很快靠着车璧闭眸养神,戚浔见状轻轻松了口气。
到了安宁坊,戚浔下马车时傅玦才睁了睁眼,告辞后,戚浔进院回屋,品了品傅玦那话的意思,只怀疑傅玦莫非看上了江默,想将他调来刑部……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临睡时还有惴惴不安。
翌日清晨,戚浔早早至刑部衙门应卯,到了衙门,却见内外都静悄悄的,唯独傅玦的马车还停在衙门之外,她惊讶的以为傅玦来的比她更早,连忙往衙门里去,刚进院门,便看见林巍打着哈欠朝外走,看到戚浔便道“戚仵作来的这样早?”
戚浔惭愧,“敢不敢,你们更早,王爷呢?”
林巍指了指后面偏堂,“等着你呢——”
戚浔忙迭往偏堂去,走到门口,见门半掩着,便立刻推门而入,一进门,她才觉出不对,屋内多了一张矮榻,傅玦靠在上头,闭着眼眸呼吸深长,他人高马大,矮榻够长,榻尾便放了一张敞椅让他放脚。
她进门的动静小,那双闭着的眼眸陡然睁开,身子亦弓弦一般绷起,似乎下一刻便要坐起来。
他面上尚有困乏,那双凤眼却极其锐利,看的戚浔心头突的一跳,可很快,他锐利的眸『色』缓和下来,微抬的背脊亦重新仰靠下去,抬手捏眉心。
戚浔反应过来,“王爷昨夜未曾归府?”
“夜半李廉归来,天亮时分巡防营回来复命,没工夫回王府了。”
傅玦睡了一个时辰到,嗓音低哑,狭小的矮榻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量,仰靠的姿态令他俊逸的下颌扬起,『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和突出的喉结。
傅玦分明衣衫齐整,戚浔却不敢多看,敢靠近,惊扰了别人睡觉,可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傅玦很快清神,他利落起身朝门口来,“巡防营找到了一东西,你跟我来——”
寒意渗人的停尸之地,新放着两包污物,其中一包放着几块长骨,另一包则是一团腐臭刺鼻的暗『色』污物,戚浔很快戴上护手查看。
“没想到巡防营真的找到了!”
她瓮声瓮气的,语气却带着雀跃,傅玦在旁凉声道“巡防营多有辛劳,过功可没的是拱卫司的猎犬,这两包都是在城南找到,一处在长平坊,一处在永康坊。”
戚浔眼皮一跳,张伯的糕点铺子就在永康坊。
将脑海中杂念挥去,戚浔很快专注的查验起来,没多时,她便沉声开口,“是人的骨肉,这一包里面是胸骨和部分脊椎,凶手的手法还是十分粗糙,过能将肋骨分的分明,另外一包,是人的脏腑,腐烂太过,已难分辨,凶手擅长处人的内脏,应当是碎尸砍骨头之时,将内脏囫囵装在了一起。”
戚浔面『色』严峻,“内脏已经没有查验的意义了,眼下只能从胸骨之上下手,只是凶手碎尸之时也有可能留下刀痕,因此仍然无法断定死者的死因,这几处肋骨上的刀痕若是生所留,多半都会伤到脾脏和肾脏,死者最轻也失血过多而死。”
她将断骨分离,再做清,与先找到的骨肉拼凑好,“如今缺少死者的左足,部分右腿胫骨和腓骨,以及死者的另一半耻骨髋骨,肋骨和椎骨全,还缺了右掌,过他抛尸之地众多,总有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