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摆手让旁边坐着明石景季安心,接过话来道:“如若现在还遮遮掩掩,还真怕被诸位取笑。也罢,在下就恬不知耻,胡说几句。”他说得越客气,帐内的诸人便越轻视。“以我来看,要败退来敌,必定要做到三点。”虽然早有破敌的方略,但宇喜多直家还是装作一番深思熟虑地模样后,才缓缓开口道:“国秀公备队与其他军势不同,马迴众极其精锐不说,且常备先手役多为披甲持锐的壮勇,尤为擅长破阵。”“其所用战法贯为当中突阵,即冲破中军,使得敌人自乱。一旦冲溃敌军阵势后,后队军势立刻紧跟而上,与马迴众一同夹击,便可大获全胜。故此我等与之对阵很最重要的,当是要防范其向中路前阵发动突袭。只要整个阵势不溃,便可再设法以做反击,此为第一要务。”说道这里,宇喜多直家从容而坐,见诸人全都改容相看,不再是嬉笑讥讽,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疑惑以及深思,原本诸人是打算调集精锐郎党,与对方正面厮杀。这在宇喜多直家看来,简直是自寻死路无疑,且不说各家郎党能否胜过浦上国秀配下的旗本队,如此多家的豪族郎党拼凑在一起,怎么能够灵活指挥,谁又保证能够完全指挥得动。“抵御住熊袭兵的突阵后,为争先手,务必要截断其马迴众与步战足轻之间的联系,没有了足轻策应,马迴众再精锐,毕竟人数有限,只需派遣重兵合围掩杀,便不足为虑,此为第二点。”此时,营帐内已然寂静无声,只有宇喜多直家和煦文雅的声音不断响起。看见众人以及星贺光重的沉默,自觉应是能够说动对方,按照自己的策略行军,如若不然,他也只能抓紧时间准备,免得到时兵败逃亡的时候,过于匆忙。“第三点,国秀公所领的军势,乃是训作多年的精锐旗本,即便兵寡,其战力也当在我军之上,未见得就能够一战分出胜负。如只求击退,不为杀伤,至多不过半月还将卷土重来,那时候说不得尼子军也已经来攻。射虎不死,悔之晚矣。”此言说得有些,近乎于太过直白,不少人面色有些难堪,但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说得的确在理,诸人为何同意草率出阵,还不是怕尼子军丢下后藤胜国的三星城,轻兵突袭友野原,跟播磨军联手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宇喜多直家敲打着面前的案桌,笑容不改地说道:“所以,刑部少辅当多布兵力,不求一战讨败敌军,旨在各路各地设伏,不断引诱其军冒进,好来杀伤其出阵兵卒。如果诸位能够同心与力,依照我这三策行事,来敌纵强如新宫党,亦不可畏。”依照此法行阵,或许播磨军真的不可畏,但在座众人对面不改色地宇喜多直家却心中畏戒,什么多布兵力?众人手中有多少能战之兵,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加起来没未见得就比播磨军多出千把人。除此以外,剩下的都是些寻常流民,乃至是老弱妇孺。多布兵力,显然是言指要将这些人驱赶上阵故意送死,来达到消磨敌军士气和体力的目的。不少人听完后,都面色大变,有些欲言又止地模样,这次的出阵可不是乡下豪族互相之间,那些殴斗为主的把戏,而是真的要上阵同披甲的兵卒厮杀。纵然这些豪族,未见得就真的将流民们的生死放在眼里,也很难像宇喜多直家那样毫无顾忌地如此妄言,许多人心底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向一揆”四个字。一番话语说完,宇喜多直家收敛形色,不再多言半句,反而是放眼扫过帐内众人,特别是留意星贺光重的反应,他正是看到对方收拢如此多得流民,才打算以一向一揆的战法来却敌。倘若此间豪族战败,美作国落入尼子家的手中,外间那些流民多半也是要被“人取掳掠”,左右都是下场凄惨,倒不如就此舍命,搏处处一条生路。但此战法,着实有违佛家的慈悲本愿,过了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星贺光重面色阴晴不定,一声不吭。平心而论,宇喜多直家并不愿意看到这些人败亡,毕竟还要靠他们抵挡尼子军,于是为其言明利害,乃道:“在下所言,缘非私利而皆是出于公心。此战若败,浮田三郎尚可退还备前国避难,纵然再差也能退往海岛谋生。诸位若迟疑不决,恐到时休说家名庄领,恐怕连妻儿与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无法保全。以我愚见,不如驱率一揆奋战,抢在尼子军到来之前,击退播磨军,尚有一线生机,如不然……”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向星贺光重。这位总大将不再犹豫,豁然起身开口说道:“和泉守所言,当真如醒世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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