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我们的第一犯罪嫌疑人？”

    江户川乱步指尖夹着信，悠哉悠哉地问。

    “……我是无辜的。”雪见未枝苦哈哈地说，“虽然人是我杀的没错，但最多只能算正当防卫。我只是防卫过当了那么一点点。”

    她用手指比出一小点缝隙：“就这么亿点点。”

    工藤新一，你居然是个会告黑状的人，枝枝记住你了。

    “和我说没用。”江户川乱步爱莫能助，“社长已经知道了。”

    枝枝：让我死吧，人间不值得。

    她要逃离这个没有人情味的横滨，划着她快乐自由的小浆搬去火星生活。

    千逃万逃终是逃不过被请家长的命运。情迷东京湾，泪洒鹤见川，可悲可叹。

    雪见未枝回家第一天，一万字检讨，启动。

    福泽谕吉其实没怎么生气，他只是深谙一个道理：枝枝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棍棒底下出乖崽，一份检讨足以洗涤她心灵的浮躁，铸造和谐横滨。

    “我悟了。”雪见未枝虚弱地在纸上画圈圈，“社长是因为我给他买了飘柔而不是霸王迁怒于无辜的枝枝。我送给他云吸猫相册的时候社长明明那么高兴，可怕的大人，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着实惊呆我。”

    “社长一直很担心你。”躺在沙发上划水摸鱼的太宰治拿开盖在脸上的《完全自鲨手册》，侧头看咬笔头的小姑娘，“没道理在横滨好好的，一去东京就要到局子里领人，你的临时监护人未免太不称职了一些。”

    “五条老师只是太忙了。”雪见未枝不赞同地说，“我也没被抓到局子里喝茶，就算真的被抓进去也有的是办法。”

    太宰治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书：“你还挺维护那个人……对了，枝枝的朋友呢？那个叫幸村精市的男生不是一直很好奇你的事情吗？他没有问？”

    如果雪见未枝对自己的人际关系更在意一点，她或许能听出太宰治单独把幸村精市拎出来说的用意。

    但很遗憾，她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

    魔性直女，说界不到就界不到。

    “幸村君？”雪见未枝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难道是被尸体吓到了导致网球赛发挥失常？不至于啊，毁天灭地网球王子的名头又不是虚的，区区凶杀案能比你们动不动一球下去打出黑洞、海啸、恐龙灭绝更可怕吗？

    “没什么。”太宰治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他轻快地说，“我猜他知道枝枝回来之后会邀请你去约会，凶杀案的细节还是不要吓到小朋友比较好。”

    “我知道的。”雪见未枝不会和幸村精市说这些，他不属于这边的世界，真相带给他的威胁远胜于好奇心被满足的快-感。

    她只是稍微有点奇怪，太宰治说出“小朋友”这个词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轻慢。

    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真奇怪，幸村君做过什么吗？

    雪见未枝一笔一划写完检讨的结尾，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一瞬。

    【人美心善幸村君：我想挑一些下学期要用的教辅资料，枝枝要一起去逛逛么？】

    不不不，雪见未枝十动然拒，你们根本不知道五条悟能找出多少奇形怪状的卷子给枝枝做，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数学卷子她都做过。

    不要教辅——还孩子一个快乐寒假——

    等等，雪见未枝突然惊觉：这是个好机会啊！

    可爱的小卷子怎么只能被她一个人做呢，多么辱没那些折磨枝枝头秃的奥数啊！当然要热心分享给其他不幸的朋友才行！

    幸村精市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全立海大嗷嗷待哺的少年。

    能被部长选中的卷子，网球部的部员怎么可以不做呢！他们必须时刻紧跟部长大人的脚步，一头扎进高数的苦海。

    这片海，不能只淹死枝枝一个人。

    【人美心善幸村君：一起去买教辅？】

    【一只成熟的海鞘：喳（小枝子抱拳.jpg）】

    她要去！她要把痛苦的安利卖进每个高数人的家中！

    雪见未枝扔下笔准备出门，捧着《完全自鲨手册》的太宰治瞥过来一眼：“幸村精市邀你出去？”

    “嗯嗯。”雪见未枝点点头，“我去帮他挑数学卷子。”

    “这样么……”太宰治翻过一页书，他的目光凝在书页中，又越过纸张投向无名的远处。

    “玩的开心。”他说。

    “我出门了。”雪见未枝推开门，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风铃摇摆的声音中。

    太宰治索性将书扔到一边，双手搁在脑后躺在沙发上。

    挑卷子……现在的高中生找借口有够清新脱俗。

    “但是很可惜。”太宰治恶劣地勾唇，“她是不会懂的。”

    那份晦涩难懂的心意，你最好让它埋葬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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