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娘率领船队静悄悄地出发是在晚上九点左右，而不是所有人都猜想的子时。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她想活着见到唐天。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战死杀死，这注定是一场胜算不大的仗。
胜算。
听起来就是扯淡，比大白天说梦话还扯淡。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这就是孙子兵法中制胜要诀。
唐天这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居然也给自己讲过。
现在金人的战力，自己的战力一清二楚。
金人前前后后兵力差不多八千人，还有火炮这种厉害东西，而且从淮水关方向还有大批金人正在集结，少说也有万人。
自己的兵力用捉襟见肘都是在吹牛说大话。
五千残兵中还有彭黑子的两千人，关键自己的人都是水军，不善于打这种攻夺战。
攻夺战是陆军的强势，自己的水师也不曾操练过。
没办法，现在仅有的一点胜算就是偷袭。
可是，金人又不是蠢得跟驴一样。
就算蠢得跟驴，也能想到偷袭，也能想到报仇，也能想到利用偷袭破坏火炮。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想到。
意料之中。
所有的事情都在金人的意料之中。
可是，自己必须得打，要不然唐天这小子说不定被打得很惨，会死更多人。
算了，自己就算是报恩，报答当年他救自己一命的恩情。
报恩？
真的是报恩吗？
这个怨家也真是的，身边总是一堆女人围着，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自己。
怕是没有。
不，是一定没有。
他身边那么多女人，上官清儿、珍儿、玲儿三位自然不用多说，居然还有仁昭公主，官芸，还有哪个圆清师傅。
哪个圆清一定不是俗人，那种容貌气质透着一股子傲气……。
算了，哪一个人都非常优秀。
杨四娘看着微微河水，小船在夜色中缓缓前行。
心里还是想起唐天，想起唐天在十八里水寨的日子。
小冤家，这辈子算我欠你的。
下辈子如果你还敢这样身边女人成群，一定不会放过你。
真是羡慕上官清儿。
居然像个大姐，把大家管服得不生事端，自己为什么拉不下来脸呢？
看看仁昭，一个金国的公主居然放低身段，就是一直跟在唐天身边，还有哪个船帮的千金，居然也跟在唐天身边。
自己真是的，丢什么脸。
女人就是女人，有什么可丢脸的。
下辈子，我不管什么脸面，一定要争上，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一定要大胆地说出来。
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到死也不能说出心里话。
没机会再说了。
我今天能做的就只有偷袭金人火炮成功，算是对得起你了。
不！
不！
我要写一封信。
要留下一封信给唐天，要不然就是死也不甘心。
杨四娘急忙找来笔纸，匆匆地写好了一封信，交给身边最得力的女将，一再叮嘱一定要亲手交到唐天手上。
轻松！
一身轻松。杨四娘看着送信的女将走后，感觉自己就像见到了唐天，面对面地把心里话说了，心情舒服多了，也痛快多了。
女人就是这样子，喜欢上一个人，自己就傻了，能傻一辈子，不离汪弃地傻傻地跟着一个人。
上官清儿是这样子。
玲儿也是这个样子。
杨四娘也是这个样子。
傻傻地看着天空，看着夜色。
看着不远处的灯火。
灯火，在远的地方，还有一片灯火，正急速朝着寿春方向急驰，船头上站着一个男人正焦急地看着飞速而过的夜色。
“快点，加快速度！”
唐天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督促船队加速了。
传令兵无奈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上官清儿，他希望上官将军能帮着说句话，船已经开到极限了。
极限。
四十桨的船现在已经加到八十桨，而且所有军士都加入流换划桨的行列。
“到寿春还有多少时间！”
上官清儿听到唐天的话，急忙回答到“唐大哥，估计天亮才能到。”
上官清儿知道天亮那都已经算快了，身后的运输船，重船最快都要中午赶到。
“好！”
唐天嘴里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好字，然后看着前方。
本来非常轻松的行程，一下子乱了，全乱了。
有一个坏消息，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杨再兴将军战死杀场，这是第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