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说道:“祈雨大会取消罢。刘世龙一旦找到李贼,李贼必然有所警觉,那时我再邀他参加祈雨,等于上门送死——田参军,你今天晚上连夜准备,我们明早直接动手!”
田德平第一个领会了他的心思,当即应道:“按惯例讲,唐公明日一早要去晋阳宫干事的。”
高君雅却是一直惦记着祈雨大会的事情,反复强调必须为晋阳的百姓求雨,否则这场献祭就是名不顺、言不正,得不到好报应的。
王威直骂他是个蠢货。
正吵嚷着,门卫却又来通传,说是李渊派人传讯了,邀请王威、高君雅、田德平明日商议祈雨诸事。
唐公府传讯人还带来了李渊的手信。
李渊在信上讲:
太原久旱,庄稼欠收。
余不忍目睹黎民遭难而无所作为,故邀王郡丞、高郎将、田参军明日于晋阳宫敲定祈雨大会之事,及早举行仪式,以召天恩,普降甘霖,泽被黎民。
王威气得鼻孔直出气。
看不惯百姓受难,早干什么去了。
来人方走,王威就把信纸扔在地上。
看着李渊的破字,恨不得踩两脚。
从这封信里,王威很快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刘世龙已经告密李渊。
第二,李渊准备动手了。
动手的地点就是晋阳宫。
时间就是明天,就是商议祈雨之时。
说不准王威前脚刚进门,后脚脑袋上就套了泛着奶酪味儿的皮袋。
若非如此,李渊绝不会忽然惦记祈雨大会。
突如其来的关心,背后往往是不可告人的动机。
王威混迹官场多年,早就勘破这一秘密。
王威看向高君雅和田德平。
高君雅面色发青。
田德平的神情则有些阴沉,又有点狰狞。
王威懒得仔细拆解这俩人现在是什么心情。可以肯定的是,王威想到的事情,他们都应该想的到。
“杀上门了”
王威指着地上的信,看着高君雅,
“姓李的杀上门了你还要求雨?
你还要求雨!”
高君雅道:“有些原则必须讲的”
王威听罢,手已经抓在剑柄之上。
高君雅忙道:“但也应随机应变!”
王威这才松了手。
“两条路,”
田德平说道:“要么逃,今晚就去大兴,跟圣上讲,李老贼要反,要杀人,要放火,兵多势大,活好器凶,咱们没辙”
高君雅站起身来,脸色从青撅到红,
“我等身负圣恩,眼下反贼将起,正是为国捐躯、舍身取义之时,怎可轻言放弃?”
田德平道:“要捐你捐,我可不捐。”
高君雅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王威没做声。
回大兴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打招呼,不放鞭炮,不响锣鼓,连夜就走。
李渊绝想不到王威会走得这么果断。
三个人的性命或许都能保住。
可王威不想走,不想灰头土脸地回到大兴。
如果回去,王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圣君。
王威犹记得自己离开大兴时,天上下着雨,圣君把自己和高君雅独留含元殿之中。
圣君走在前头,王威和高君雅随在他身后,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王威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和圣君距离这么近。
王威更不敢奢望,能和圣君一起看大兴的雨。
圣君极目远眺,说道:
“风雨欲来,无处可藏。
你们就是朕的蓑衣。
朕,会披着蓑衣,披着风雨,一直往前走,走到雨过天晴、晴空万里的时候。”
是啊,哪怕现在风急雨骤,哪怕乌云满天,总会有云开雾散的时候。
蓝天会出现的,太阳会出现的,彩虹也会出现。
“不,”
王威一脚踩到信纸上,踏下清晰的脚印,
“我们绝不回大兴。”
王威遥望晋阳宫,
“该回大兴的人是李渊——他要坐着囚车去,带着镣铐去!”
当然躺在棺材里也可以。
“第二条路,”
田德平仿佛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他的眼神里闪过一瞬兴奋的光,
“我们今晚就动手,趁夜杀到唐公府,送李渊上西天。”
形势变化实在太快,高君雅再次傻了眼。
他站起身来,看着田德平,想说求雨的事怎么办,又没说出来。
田德平指的这条路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