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还当是做了什么事惹的阿姐不开心了, 一听是这个,他的心又放下。紧接着, 心间又升起密密麻麻的喜悦,他长腿一迈, 仅三大步就到了清辞跟前,二话?不说揽住她的肩膀, 侧着头笑:“阿姐离阿婆近,我离阿姐很近呀!”
卫昭笑嘻嘻的模样?:“前些日子, 我与阿姐在一张炕上睡觉,今日一整天也是在一处的,若是真是疫病, 咱俩都一样?的!”
清辞想?想?,他说的确实, 也就没再管。
她刚想?转身进屋,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卫昭抱在了怀里。先前他只是揽着她的肩膀, 后来在她没觉察时,双臂都箍在了她的腰上。
他的头则枕在清辞的肩膀上, 见清辞看他,就眨眨眼,脸上露了笑。
“阿姐,让我靠一会儿吧, 好?累啊,想?睡觉。”他说着就闭上了眼,将脸彻底埋入她的脖子下, 动了动,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清辞浑身都不自在,身前仿佛抱着个火炉子,烫得她恨不得立刻丢掉。
被卫昭碰到的地方,立刻升起股怪异的感觉。
他已经很大了,却还像小时候动不动就抱着她,很不应该了。清辞想?要拒绝的,可?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就觉得不忍心。
卫昭长再大,在清辞心里永远是个小孩。
清辞就想?到了阿婆说卫昭将刘胖打断腿的事。
她其?实并不相信,当时卫昭才多?大呀?
不到十三岁,比刘胖要矮一个头,别说能不能打断了,刘胖可?是何?花和刘大壮的宝贝,刘胖被打了,他们能袖手旁观?就算当时不在家,事后怎么不来家里闹?
反倒是刘胖只跟刘秀云说,倒像是编排
而且刘胖是刘秀云的亲孙子,虽然不是从小长在身边,血缘却在。
清辞感激刘秀云,也当刘秀云是家人。她知道刘秀云也是同样?,但刘秀云也割舍不掉她的亲儿亲孙。
这都是人之常情。
清辞偶尔会偶尔嫉妒刘秀云对于刘大壮刘胖的纵容与关爱,但也只一会儿,很快就没了。
卫昭却
不同,他跟刘秀云虽然生活在一处,真正?相处的日子却很少,他大都跟在清辞身后,不言不语,唯有单独跟她在一起时,才说个不停。
刘秀云偏心,也是常理。
正?如清辞偏心卫昭一般,甚至还有些阴暗地想?,刘胖腿折了也是活该。
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里出现了一瞬,她觉得很不应该,就抿了抿唇,小幅度摇摇头,像是将这阴暗的思想?甩出去。
过了会儿,她推了推还在身上趴着的卫昭:“打盹了去屋里睡,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半夜,刘秀云睁开眼,泪珠又开始往下流。
她这一辈子实在是幸运,早些年离家就到了孟府,孟府的贵人们都是大善人,对下人极好?。
后来回了家,清辞来投奔,却是她将这个家撑了起来。曾经娇生惯养的大姑娘,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才变成如今这副稳重的性子。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清辞了。她的年纪很大了,平日里除了做饭洗衣,再帮不上别的忙,有时还背着清辞用她的辛苦钱救济她那不中用的儿子
可?她没有半点办法,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看不得他累着苦着啊
刘秀云的脸上全是泪水。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弱了,眼睛也慢慢闭上。又一会儿,人就走了。
不到半月的功夫,不仅刘家村,周围好?几处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好?多?。
有些村里,人都没了一半。
众人每日惶惶不安。
清辞去过村长家中,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村长。
村长也只是叹气,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不安定,每个人都想?活下去,都很怕死。疫病在这个时候,是无药可?治的,得了的人,便只剩下熬日子了。
清辞也没办法,她并不精通医术。唯有不知在哪个书本子上看到过,说是艾草可?以防止疫病,告诉了村长。
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强。
刘家村在村长的号召下,便去挖艾草烧,一时间,满村里都是艾草的味道。
但效果却并不好?。
仍旧有许多?人染了病,每日死的人也很多?。渐渐地,大家都像是灰了心似的,每日颓丧地过着。
这天,村外头浩浩
荡荡来了一群穿着严实的官兵。
他们将刘家村及附近各个村庄出村的路封死了,人人手中举着火把。
“兵爷,是、是来救咱们的吗?”有人小心问道,人还没靠近,就被一把长枪挑着甩到了后方。
官兵道:“离远些!”
众人被骇到了,急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