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骆子阳慌张起来:“闻律,还好吧?!”
骆子阳只知道他的老板有精神方面疾病。
最怕雷雨天。
跟在老板身边的这两年,他偶然撞见过几次老板发病的样子。
每一次都会被吓得不轻。
闻时礼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呼吸逐渐紊乱,他在西装内衬摸索药瓶的手抖得十分厉害,另一只手中的礼品盒也因此滑落在身旁。
等他好不容易翻找出小药瓶,又因为一个手抖没拿稳掉到脚垫上。
骆子阳忙上前弯腰捡起来,塞到男人手里:“这里闻律!”
闻时礼迅速拧开瓶盖,倒出几粒在掌心,仰头一口气送到嘴里。
骆子阳急忙拉开副驾的门,取出扶手箱中的矿泉水,拧开后到后车门前递到男人手边:“闻律,水!”
闻时礼的手抖得没办法握住水瓶。
骆子阳只好瓶口递到男人唇边:“快喝一点!”
闻时礼浑身发着抖喝水把药片咽下。
骆子阳拧好瓶盖,随手放到坐垫上,看那个礼物盒子:“我扶您上去?”
“......”
“不......我不能这样上去......”闻时礼嗓音跟着身体都在抖,他捂住胸口像是难以呼吸,“你送上去。”
骆子阳拿起那个礼物盒:“好,我这就去。”
“别说我在下面!”闻时礼提高音量咬牙道。
骆子阳:“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总不能让小孩担心。
毕竟还有一周时间,她就要参加高考,这种至关重要的时间点,他不想她被任何人影响。
包括他在内。
骆子阳正准备抬脚离开,又被闻时礼叫住:“等等。”
骆子阳停住等待吩咐。
闻时礼剧烈地喘息着,一边喘一边盯着骆子阳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把外套脱了去,就说是同城快递。”
骆子阳:“还有其他的吗?”
“帮我带句祝福。”
“......”
“祝她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送完礼物的骆子阳回到车上时,闻时礼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正处于一种癫狂崩溃的临界点。
他痛苦地蜷缩在座椅里,开始用头重重地去撞车窗,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痛苦一样。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在飞快地重复说着一句话。
像在安慰自己。
骆子阳一边阻止他用头去撞车窗这个行为,一边听清楚他用极快语速反复重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只有短短九个字。
——雷声是云朵打的呼噜。
骆子阳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也不懂这句话具体意味着什么。
只有闻时礼知道。
还有那个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亮的小姑娘。
这句话是她说的。
“哥哥别怕。”
“雷声是云朵打的呼噜。”
“......”
-
两人沉默良久。
宋枝双腿悬空坐在床沿上,她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低声打破沉默:“我生日那天,你回来过对吗?”
她不认为骆子阳会独身一人千里迢迢跑一趟给她送礼物,毕竟骆子阳是他的助理,既然骆子阳在,那他就在。
闻时礼替自己点上今晚的第二支烟,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承认:“嗯。”
“......”
宋枝抬头,看着窗外的暮色和窗边身姿颀长的男人。
半晌后,她问:“为什么?”
闻时礼转过头来,在青白烟雾间与她对上视线,他的眸光深沉似长夜:“哥哥答应过你,会回来看你。”
“......”
“骗小孩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宋枝:“我没问你这个。”
闻时礼:“那是什么?”
宋枝:“我问的是,你既然当时回莲庆了,为什么不见我?”
闻时礼怔住。
那次的狼狈记忆犹新。
他沉默片刻,抽口烟后徐徐吐出烟雾,慢条斯理解释:“哥哥当时犯病了,不想吓到你。”
对于这个解释,宋枝丝毫不买账:“我又不是没见过!”
闻时礼耐着性子,语气放得格外温和:“既然你见过,就该知道有多吓人。万一哥哥伤到你怎么办?”
宋枝一口笃定:“你不会。”
闻时礼:“万一呢?”
“这件事没有万一。”宋枝很确定这一点,“你不会伤害我。”
这种确信源于他一次又一次给过她极充沛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