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之前已经把萧允佑打了一顿,又逼走了当今天子,如果后悔的话,那将来形势一旦稳定,皇家的人算起旧账来,耶律大石恐怕难逃一死。萧允佑是当朝驸马,虽属外戚,可萧家在辽国是一个大家族,难保将来这些人会对自己不利。
听到驸马质问南院大王,耶律大石便喝道:“大王镇守南院,未雨绸缪,建造工事为的是防御来犯之敌,有什么不妥?杀掉工匠和知道内情之人,那是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叫宋人从密道攻入燕京,这全都无可厚非!更何况这个吴正邦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现在就下定论,恐怕还言之过早!”
萧允佑不敢得罪此人,只好怒目而视,不再多言。
青玄却微微一笑,心里盘算着,还好吴正邦只知道另一个出口,若是说出密道直通王府内室,一旦有人前去查看,那就会发现耶律东淳的尸首,一切计划可就泡汤了。
如今耶律大石替他解围,青玄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不错,这等军事机密,岂能泄漏半分?不似有的人口无遮拦,竟把我军驻防人数,当面告知宋朝使者,一句话,便可能将大辽的江山彻底葬送,还有什么脸面在此指责本王当年之过?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大辽!驸马爷可怜那些死去的宋人,却反而怪起自己人来,你把我大辽的利益、陛下的安危又置于何地?刚才我就想问你,你当宋朝使臣面说了我南京的军力,莫非你早就与宋金两国有所勾结?是不是还要把我城防布置也一并说出?”
萧允佑被问得哑口无言,“我哪有?”
众人听了青玄这一番话,也都频频点头,觉得南院大王所说的确有他的道理,他们哪里知道此南院大王,非彼南院大王。
青玄说的头头是道,实则耶律东淳修建密道的本意只是储存财宝以及为将来留一条退路而已,最多也就是引诱宋军进城之后,可以放火焚城。至于大辽的江山,他目光短浅只能想到这么多,就未必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耶律大石心中发起狠来,暗道:与其将来耶律延禧找我的麻烦,莫不如趁乱起事,一来保我大辽疆土,二来,也免得对自己将来留下祸患。
他一不做二不休,捡起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佩刀指着萧允佑喝道:“原来你是奸细!”
萧允佑瞠目结舌,忙摆手说道:“我不是,我是驸马,怎么会投靠宋人?”
耶律大石也不给他机会辩解,提刀上前,揪住萧允佑的衣领,当胸就是一刀。
那萧允佑之前就已经被他砍断一只手,此时更是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并不是傻瓜,危机关头,立即想到,耶律大石这是要造反了。
可惜,他想明白这点,却为时已晚,那把刀冰冰凉凉,从前胸刺入,后背穿出,将他扎了个通透。
萧允佑临死前指着中京的方向,“快,皇上……皇上……”
他本想说:“叫皇上快走……”话没等说完,就一命呜呼。
耶律大石眼珠转了转,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他提刀在手,将萧允佑的尸体踹翻在地,回头对众人说道:“想不到始作俑者竟是那昏君!他早就有投向之意,诸位,末将有意另立新君,保我大辽,哪个反对的,不妨明说!”
这番话等于是把卖国之事,推在了天祚帝的身上,耶律延禧做梦也想不到,他在关键时刻离席而去,竟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隐患。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哪个还敢反对,人家刀虽然是握在手中,实际上等于已经架上了众人的脖子,要他们立即表态。
那些人连没打过来的宋军都怕,又何况是耶律大石就在眼前。
有一人当即跪倒在地,“愿听将军做主!”
有人带头,其他人便纷纷跪地,“愿另立新君,誓死保我大辽!”
魏文渊想不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瞬息之间,辽国的朝堂巨变,说了算的已经不知道是谁了,如今主战派占据上风,那此地就等于是龙潭虎穴,再待下去,恐怕性命难保。
他悄悄地退到门口,打算一旦事情再变,他得赶紧出城,否则凶多吉少。
只不过此时耶律大石还无暇理他,把手中宝刀高举,朗声说道:“南院大王嫉恶如仇,胆气过人,末将十分钦佩,如今耶律延禧已经不堪大用,我等愿誓死追随大王,击退宋军,他便是辽国新主!可有人反对?”
“不可!”青玄大惊,心想:没头没脑的,我怎么当上了辽国的皇帝了?
可转念又一想:如此也好,一旦我当上皇上,那叫众人撤退就更加容易。反正老子也没当过皇上,就做他几天,看看是个什么滋味。
只是话已出口,却不好收回。
耶律大石道:“没什么不可,当今天子无能,又勾结外敌,天下理应由有德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