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必担心,坐电梯下去到大厅后,电闸就会被人关闭,没人会注意先生离开了客栈,明天早上六点底下大堂例行换班时,我们再安排一些人着急退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先生从外面回来。张焕榕道,显然,他来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我们去哪里?虞自勋不由点点头,但还是不知道去哪。
;就在通化附近,约莫一半个小时的车程。张焕榕看了一下表,而后道。
;好,那我……虞自勋转了个身,不知道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虽然他早知道蔡元培与齐清源关系不一般,可现在要面对实现共和的关键性力量齐清源上将时,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好在张焕榕对此并不着急,待虞自勋穿戴好了俩个人才出门。
一个被杨锐视为异端、看在曾是革命元老以及曾为革命做出贡献的份上没有开除出会的西化分子,和复兴军三上将之一、手握一方兵权的齐清源私自会面,不管他们之间谈些什么,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因此,整个会面安排极为严密,从龙门客栈开始就天衣无缝,而会面的地点,却选在通化新城西南一处早已停工的军工厂内。身着便服却明显是军人的警戒人员,端着吸取欧战经验研制出来的冲锋枪守在明哨暗哨里,工厂里的水泥路面上,更停着一架军版凤凰客机,不知道这是齐清源来时乘坐的,还是有变故时紧急撤退的工具。
虞自勋明显不懂军工厂的内外布置,他并不是一个军人,仅仅只是一个商人,而现在,则只是一个不同政见者。
;老师……齐清源毫无架子的站在工厂曾经的办公楼外面等着虞自勋,见车一到,他便上前拉开车门,将虞自勋扶了出来。不过,虞自勋还没有说话,就先疾步炮跑到一侧吐了——出城的时候为了甩开不存在的尾巴,司机绕了好几圈,而且开的也极快。
;你怎么办事的!齐清源一边帮虞自勋拍背,一边对着小舅子张焕榕发火。
;姐夫……虞自勋在车上就吐过了,张焕榕知道自己事办的不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好了……我没事……在灌了一口水后,虞自勋终于缓了过来。他此时才有力气借旁边的气死风灯的灯光打量齐清源。他今年刚刚满四十,正是男人最为刚毅老成的年纪,一身上将的军服穿在身上更显得异常英武。虞自勋很自然的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和清源怕有十年没见面了吧。哎,你今日之成就,老师都有些不敢认了!
;不管学生变得如何,老师都永远是学生的老师!清源早就想见老师,奈何……齐清源苦笑道,开国后虞自勋在会中的地位极为尴尬,而他又是一方将领,一直不敢拜会,只在过寿时象征性的送些规定之内的贺礼。
;没事,没事。虞自勋宽慰道。作为当初爱国学社的教师之一,他明白这些学生对自己的观感,虽然辛亥时他曾帮助过同盟会,但很多学生都不以为意,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辅仁文社也是复兴会的分支,只以为是另一股革命力量,而两广更不是复兴会的势力范围。;身为将军,你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你,东北真的守不住!
虞自勋的夸奖让齐清源心中一热。中日交好后,惨烈的中日战争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被人故意略过了,加上欧战、西北战争的刺激,弄到现在好像神武二年并不曾发生过战争一般。还有日俄战争复兴军的战功,也被礼部文宣司故意隐藏了,在新编中学课本中,熊岳城之战根本就未曾出现过,当他有一次质问文宣司司长王小霖为何不写上时,此人还对他爱理不理。
;老师还记得将士们昔日的功绩,可有些人却已经全部忘记了。齐清源激动之后感叹,说罢将虞自勋请见了办公楼。
齐清源和虞自勋在一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畅谈,这或许是以前的资料室,搬迁时人们并不介意递上散落的文件和之前的墙上所注的标识,墙上和天花板上的电线也没有拆除,只将装电灯的灯座拆掉了。在马灯和早已烈火熊熊火堆的照耀下,虞自勋看见细细的电线和蜘蛛网编织在一起,说不出的破败。
;这里是大举义前的第一兵工厂,当时整个辽东部队的弹药枪炮全靠这里补给。辛亥后这里就搬迁到通化工业区了,前几年还有人守的,准备拿这里做锯木厂,后又说要保护森林,木把子们这些年也发了财,要么变农场主要么凑钱办了榨油厂,谁也没计较。一张清理好的桌子上铺着厚厚的报纸,上面用木炭烧着炖锅,旁边是蔬菜和酒水,碗筷就只有两副,显然,今天这顿饭只有两个人。
;老师请坐吧。齐清源再道。他说罢打开炖锅的锅盖,一股直冲口鼻的浓香扑面而来,锅里面是小鸡炖蘑菇,东北名菜。虞自勋来之前没有吃饭,便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