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入这一条路大约三丈,也即是说,我们在外所见琉璃约三丈厚,但仙界雕筑之术巧夺天工,竟能将茫茫天边融入这三丈墙面。”
晋无咎道:“如此说来,这里便是龙祖师留给徒子徒孙的‘独山无涯’,可我实在好奇,玄炎,你是怎么识破这里的?”
莫玄炎笑道:“识破可不敢当,我是从‘十方盘龙镜’中受到启发,一猜而中。”
晋无咎道:“你就别谦虚了,我若不是娶你为妻,以我这脑袋,要想来到这里,只给我活一千年,肯定是不够的。”
莫玄炎听他说得有趣,噗嗤一笑,道:
“那日你说因你疏失,将‘寿山不系’损毁,为此十分闷闷不快,我却隐隐觉得,这正是‘独山无涯’秘密所在,既知凸镜聚光,我在每面凸镜下方找到长明灯最为密集之处,将凸镜一面对准光亮,则另一面为聚光烧毁之处,七层墙顶那颗青光圆球太过显眼,我猜想要由两侧‘翼殿’中的凸镜共同对准,方能将之消除,可看来看去,‘寿山不系’与‘岫岩有崖’中各只一面凸镜得能正对青光圆球,并且中间同为其它一物遮挡,这才想到以其它凸镜将遮挡之物融去,但中间光线同样受阻,于是再找下一面凸镜,如此层层倒回,直至第七面,也即是最后一面凸镜,刚巧能将所有障碍清除。”
晋无咎叹道:“这种复杂心眼,也只你能看穿,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
莫玄炎道:“我布置完十四面凸镜,至少能有九成把握,但我向来不爱牛皮吹在前头,又怕说得少了你会不让,这才说有七成把握。”
晋无咎仍道:“你我夫妻平等,只要你想做甚么事,我哪会不让?”
莫玄炎道:“别油嘴滑舌了,好容易才来到这里,不带我走走么?”
晋无咎笑道:“夫人请。”
正对琉璃墙面外圈为一篇长文,第一段写道:
“夏革有云,大小相含,无穷极也,含万物者,亦如含天地,含万物也故不穷,含天地也故无极,焉知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亦吾所不知也,然则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练五色石以补其阙,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
晋无咎读得似懂非懂,听莫玄炎稍加讲解,道:“看来我所料不假,这‘独山无涯’之中的记载,该和我教‘无极’神功大有关联。”
又见第二段写道:
“予弱冠以四大之少而出五台,而立以中原之少而赴关外,不惑以江湖之少而离尘世,纵横二十载,以招之有余补力之不足,身兼各派之兵而自骄,以山海为腑脏,以道佛为阴阳,得两仪之力而自溢,偶伤于高阶,始知己之短,三入少林求易筋经而不得,郁郁入秦岭听息,渐入外物镜花一纵无痕之境,某日乍现双龙相合,齐道佛,一阴阳,破太极,积创不修自弥。”
晋无咎道:“我曾在黄水洋巨轮底层,听任大哥说起‘易筋经’和我教内力不可共存,来到魔界得你传授‘两仪’,方知大谬不然,这‘易筋经’却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说到这里,与莫玄炎相视一笑,想起初学阳力,整夜以跪姿靠墙而睡,相互间的情愫正是在魔界中日渐萌生堆积,直到此刻执手不离,均自倍觉温馨。
晋无咎又道:
“后来爷爷传我‘太极’,说我服食过魔界‘魔幻果’,因而两股内力可在体内共存,又说将来或许能发现‘易筋经’更多好处,这一层我是深有体会,我自入‘太极’,若非有‘易筋经’护体,‘振音界’之战、狭谷伏击,加之前往穆庄救出妈妈,我至少已然死过三次,看来,我教武学源于佛道,修心在先修武在后,但我教教众并非僧道,身为凡人,又如何根除生杀胜负之心?因而寻常之辈练至头部以下须得停止,惟有极少数人方能不受其害,原来龙前辈二十年间打遍天下无敌手,反是内力弱而招式强,早在创出‘两仪’武学之时,便知‘易筋经’能补其短,可惜未得少林传授。”
莫玄炎道:“龙祖师出离尘世五年,方得内心平静,终于阴阳二力分久而合,证悟‘太极’,致使‘两仪’之伤不药而愈,可说天意,可说人为。”
再走数步,第三段写道:
“予自破太极,反不以为极,夫井蛙拘于虚而不可语于海,夏虫笃于时而不可语于冰,曲士束于教而不可语于道,今出崖观海,知己之丑,可与语大理矣,盖盘龙太极至高者,幻天地灵气之为己有,化日月精华之为己用,拟比蝼蚁山川,蜉蝣星辰,一粟沧海,须臾恒久,生逝者似江而未尝往复,盈虚者似月而卒莫消长,风雷水火,耳得为声,目遇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造物者之无穷藏也,诚如天地灵气遥遥无际,日月精华茫茫无期,但心界尚存,即莫为混沌,不融沧海,不合桑田,夫以一人微力,绠短汲深,若弗舍其身于心,则止增魁硕孔武耳。”
先前第二段稍为简易,这第三段又难尽